強大神秘的黑袍老人,落荒而逃的騎士,聖教通緝的逃犯,死去的摩撒教徒……怎麼聽怎麼荒謬。
就憑你們這點能耐,遇上這些人,連骨灰都不會留下,就算是真的,那……此事到此為止!
帶著深及頰骨傷痕的地龍傭兵團團長用顫抖的聲音給出了最後結論。
沃特啞口無言,立刻領會團長的意圖,就算他證明真相,那也最好祈禱別人不要找他的麻煩,他又能幹什麼?
與其真丟了性命,還不如忍氣吞聲就此作罷。
於是,本該是神秘詭譎的雨夜殺戮變成了桃色迷亂的風月謠言。
更有好事者衝著沃特等人緊俏的臀部吹著響亮的口哨。
“嗬嗬,有空常來。”
看著被簇擁而去的沃特等人,老比爾駐倚在門口,蒼老的麵容露出和善的笑容。
聽到這句邀請,沃特五人都是一個激靈,帶著一群人走得愈發的快了。
待一群人走遠,老比爾悠然轉身,踱著小方步回到店裏。
而古舊的方桌上,一隻淨潔而有力的手正將清洌的醇酒正從一個暖玉瓶中傾入一方墨晶酒盞中。
“前輩,請!”
青年已將竹笠摘下,露出年輕的麵容和一頭青黑的長發。
懦弱與畏懼已無法在這張臉上尋到半點,洋溢著的唯有自信和勇敢,似乎世上再無任何事能夠難住他。
麵對著青年緩緩坐下,老比爾慢慢淺酌一口,慨然而歎:“好酒, 寒池泉釀,永遠帶著鐵與火般的濃烈,小子,老朽很久沒喝到這麼對口的酒了。 嘖……隻可惜有酒無菜。”
青年笑笑,雙手奇跡般變出一團鮮肉,隨手一揚,將之拋向空中。
就在鮮肉騰空的一瞬,四團火紅的光團自青年手中浮出,迅捷地沒入鮮肉中。
而鮮肉落下時,桌麵已然結出了一隻木藤的餐盤。
少頃,熱氣升騰,肉香四溢。
“前輩,請。”
老比爾讚歎一聲,木叉順手一劃,油脂橫溢的肉塊頓時飛起一片,串在木叉前端。
一口咽下,再抿一口醇酒,老比爾閉上眼,默然良久。
“不錯,不錯。俗人隻知道地行龍的凶暴,和魔晶珍貴,卻從不知道它的後腳肌的非一般的嫩滑。小子,看不出你也算有心人了。”
“前輩滿意就好。”
酒肉在手,老比爾大快朵頤,渾然不管對方,自斟自飲,直至瓶空肉無方才一個響嗝結束了用餐。
而青年人則不發一言,隻是一直為其斟酒。
老比爾眼角含著笑意,欣賞地看著麵前的青年,頷首道:“小子,剛才那個叫沃特的家夥那樣對你,你沒後悔過救下他?”
青年笑笑:“就算我不出手,難道前輩不會出手救他麼?他對前輩未必更客氣吧?”
老比爾搖頭道:“我已經老了,早就沒了追究無禮的這份火氣,就算是他,那也是一條性命。”
“他們也是用命換生活的人,卻不知就算是在這片叢林,人一樣比魔獸更為凶險。”
稍作停頓,老比爾問道:“那你呢?小子,你不是普通的家夥,你來這個小鎮幹什麼?”
青年微笑道:“本來沒什麼事,隻是順道路過而已。不過既然經曆了這麼有趣的一個晚上,總是要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老比爾微醺的臉龐微微泛起潮紅,嘿然一笑:“我覺得你是個好小子,喏,接著!”
一塊黝黑的石塊從老比爾的懷中飛出,直直地跌入青年的手中。
“如果是別人,或求財,或求名,那你呢?一個得罪光明聖教,被全大陸通緝的逃犯,對事情完全不了解的人,冒這樣的生命危險去幹什麼?”
帶著迷離的眼神,老比爾傻傻笑問著。
言罷,不待青年回答,老比爾的頭便已重重地跌落在木桌上,不消一會兒,沉沉的鼾聲從桌下傳出。
看著趴在桌麵上不知真假的老比爾,青年苦笑著將揀起邊上的竹笠戴在頭上,立時將麵容擋在一片陰影之中。
“趕緊追上去,居然有人冒充我們,我等不及看看那個家夥是什麼東西了。”
一串清悅的童音自青年頭上的竹笠中傳出,仔細看,一張略帶頑皮的可愛小臉隱隱浮現。
“嗬嗬,你說走,那就走吧,老大。”
“謝謝前輩,而我們……隻是無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