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這個世界有你的時候時間短(8)(2 / 3)

這是他自己講的?

是我心裏猜的。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又不拿象牙弄。

流氓。

跟老婆耍流氓沒要緊。

你跟他這樣講下去,就越講越沒譜了。他推了推你的胸,還要跟你講,你就轉身不睬他。躺到床邊沿,裝作累了,要睡覺了,打掉碰你的手。他叫你明兒晚上去章二屋裏一趟,給他燒一碗紅燒肉,叫他吃得過癮,力氣也會大,信心也會足。吃了晚飯就住在他屋裏,把他弄到起得來,弄到你的裏麵去,給他治好這個心理毛病。他跟你熟悉,不會怕你,容易親熱起來。再說你也不是啥黃花閨女了,早老吃老做的了,沒啥好害臊的,對不對?

不睬他,不然越講越起勁,講到天亮也有的講。才兩分鍾,他就打起呼嚕來,睡得像死豬一樣死沉,而你就倒黴了,怎麼也睡不著,在床上滾來滾去,快天亮了才眯了一會兒眼。早上起來就眼圈發黑,一天都沒精打采的樣子。中午他爹來了,也隻是馬虎做兩個菜。幸虧老人家不計較,嘴裏還再三講,豆腐就別燒了,不吃豆腐了,吃吃剩菜就行。

早先是有人給你介紹過大學生。因為你臉蛋漂亮,就有一回兩回的見麵,有的有三回四回呢。有一個都親了你了,摸了你了,卻思來想去,猶豫不決。都過了兩三個月時間,仍覺得不妥,就去跟媒人講,兩個人沒啥共同語言,不會合得來。這事就黃了,不再見麵了,惹得你那些天老是想那個人。

有個大學生是畫畫的,給你講康定斯基,可你隻曉得康定情歌,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雲兒,顯然對不上號談不攏。有一個是搞音樂的,講這個曲子是溜溜調兒,接著就講到巴赫斯基。不認識這個斯基,倒認識一個開公交車的司機。結果人家給你講了老半天,你搭上不一句話,隻好拜拜作罷。

你唱跑馬溜溜的山上,相海傑就問你“跑馬”是啥意思知道不?這個壞蛋!那時候也不曉得康定在什麼地方,也不曉得跑馬是一座山,他就叫你拿手替他弄出來,把粘乎乎的白東西弄到你手心裏,一麵講這就是跑馬,示範給你看,好個沒臉沒羞的東西,壞死了。

你見過的大學生,還就數章吉成最沒知識分子架子。他跟你講他去過塔兒寺,講藏族女人生了小孩第二天就下地割青稞去,不像我們這裏坐月子吃饊子吹不得一絲絲涼風兒。那天電視裏有講天主教和基督教,章吉成就給你講起基督來,接著就講到基督和安拉的不同。他說基督有五官四肢,長得跟我們沒啥區別,頂多皮膚白些。安拉就不同了,凡是我們能夠想到的樣子都不是安拉,所以誰也畫不出安拉的樣子來,所以清真寺裏不掛安拉的畫像兒。清真寺我知道,樣子像洋蔥頭。到車間裏就講給小姐妹聽,小姐妹就講我有知識,臉上好不光彩。叫我一個人去他屋裏,虧你想得出來。他屋裏是啥樣子呢?沒去過,不知道!肯定有不少書,讀書人書多。

相海傑還在喝一口茶抽一口煙,麵帶笑容像彌勒佛一般愜意自在。隻是這些鐵觀音快喝完了,他又這麼愛喝,車間裏發了獎金就去崇安寺給他買。他講這東西價錢蠻貴,可再貴也要買。他喝了鐵觀音就出去得少,罵兒子也罵得少,兒子頭上吃栗鑿也吃得少。雖然越發像老婆婆一般絮叨不休,沒完沒了地講車軲轆話,可這比屋子裏沒聲音好。

今天幾號啦?對了手機裏頭有,四月十一日。

怎麼把這事給忘得一幹二淨?這幾天老是覺得有什麼事沒去做,使勁想也想不起來。

你問我啥事情這麼著急,茶沒喝完就要走。

我兜裏沒錢了,借我兩個子兒。我馬上過去一趟,給章二買個蛋糕,給他過生日。

相海傑已上麵套上了花T恤,下麵套上了牛仔褲,接過老婆遞來的錢,抱了抱老婆的胸,就要開門往外走。電動車快沒電了,跑不了那麼遠了,隻好打的過去,趕在晚飯前給章二送到。就買克莉斯汀,上回給兒子過生日買的就是克莉斯汀。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我們一塊給章二過生日。你朝他唱幾句生日快樂,他會高興得要死。你現在就打個電話過去,給你媽講咱兒子就睡在她那邊,咱晚一點回家就沒要緊。給章二過了生日咱兩個一起逛夜市去,你不是要買那個珍珠戒指麼?今晚就去買。借了你的錢給你買,過兩天沈老板給我們發獎金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