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近海域上有座方圓百裏的島,從日出之時到月明之夜,來往於島上各個港口與內陸的船隻猶如繁星點落,有運送鮮果生肉的,綾羅綢緞的,杯盞器具等等生活所需品供應給島上的人。
這座島名為扁舟島,島上僅住著一戶人家,這戶人家姓邱,以島對麵的一片內陸蔓延開土地上,無處不有邱家的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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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南獨自一人站在扁舟外圍的山坡上,一手旋動著西洋鏡,一腳踩在大石頭上,不遠處的海麵上一艘藍帆的船進入視線。
“來了!”彩南回過頭喊道。
山坡另一頭碧綠的草地上站起一個人影,隻是挺立了之後便走下山坡,彩南繼續透過西洋鏡觀察著海上的動靜,她將焦點慢慢移向港口,藍帆的船漸漸朝岸邊靠攏,停穩之後,先下來了幾個仆人,接著一位衣著華貴的公子走上了岸,隔著一定的距離,彩南隻能看見大致的輪廓。
“唉!”彩南歎了一口氣,放下西洋鏡,“早知道這樣進來的時候就去應選護衛好了,當個丫頭還得跑前跑後的。”
“空氣不錯!”李晨伸了個懶腰,坐了半天的船,頭有些暈,在意識都還朦朧的時候,他轉過頭,看見迎麵走來的男人,忽然便清醒許多。
“別來無恙啊。”李晨先打了招呼。
男人點點頭,彩南一路跑下來,隻見這位李公子好生麵熟,濃密的眉毛,一張黑臉,對上他的視線,彩南尷尬地笑了笑。
李晨回之一笑,這笑在旁人眼裏自然是禮數,但在彩南心中卻另有滋味。常年四季在江湖上行走,誰能保證不會遇上熟人,況且隻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彩南看著李晨,靈機一動,心裏打起了算盤。
“你帶他們先回去安頓下,我和李公子四處走走。”男人瞟了一眼李公子的仆人們對彩南說。
“是,那晚飯?”彩南問。
“你讓廚房另外準備,告訴老爺我不一起了。”說完,男子帶著李公子去牽了兩匹馬。他是邱老爺最小的弟弟,年紀輕輕,排行老九,名邱進,不過大家通常喚他九爺。由於他好多年一直在外,前段時間突然回來,碰巧人手不夠,才把新來的彩南派到了他身邊。另外邱老爺業大家大,有個習慣就是晚飯得一家人一起吃。
“跟我走吧。”彩南到馬棚牽出幾匹馬,分給仆人們,自己乘上一匹,
嗒嗒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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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陽光照的人暖暖的,塞過抱起木盆,毛巾,衣服往裏一扔,推開房門,果然這個時間其他的雜工都幹活去了,他大搖大擺的走出去,這種大戶人家就是好,那麼多雜工偶爾缺勤一個也沒什麼。
他疾步左彎右彎繞過數個地方翻過數麵牆才到山路的入口,單這邱家的宅院的地圖,塞過就花了挺長一段時間整理出來,而整個扁舟的,他剛開始著手。
這條狹窄的山路的盡頭,是一天然瀑布。塞過偵查地形時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好地方,自進扁舟島起,他為了隱藏身份,就沒全身心放鬆的洗過澡。
望見瀑布下一潭清水,塞過立刻脫了衣服,往水中一躍,易容的妝在水中一花,他露出了本來的麵貌,高高的鼻梁,細長的眼睛,臉上雖有幾道傷疤卻不失秀氣。被太陽曬溫的水浸在皮膚上,塞過覺得太舒逸了。
“我的黃金島,我來了,我的黃金島,我來了...”塞過情不自禁地哼起小調來,一邊用毛巾擦拭著身體,很是愉悅。豈料他搓背搓著搓著看見瀑布邊的樹蔭蹲著一個人影,像個石墩立在那一動不動。
塞過定睛一看,是個女子,他立刻用毛巾捂住半邊臉,遊到近岸邊,女子還是一動不動,塞過看的更清楚了,從衣著上來看毋庸置疑是個丫環,她白皙的臉蛋泛著紅,但這紅遠不及她的嘴唇來的鮮豔,塞過咽了口口水,瞬間他腦子裏閃過數個問題,比如,你是不是在這很久了,是不是看到了我兩個容貌,是不是聽到我唱歌。如果她回答是,又該怎麼解釋,一代神偷易容混進黃金島,能為什麼?
女子直愣愣地盯著塞過,塞過隻聽見激進的水聲,他問,”好看嗎?“
女子猛地站起來,撒腿就跑,塞過移開遮住臉的毛巾,懊惱地一頭紮進水中。
再回到岸上穿好衣服後,塞過來到之前那個丫環所在的樹下坐下,從衣服裏掏出一麵小銅鏡,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睜大了眼睛,隨之又從衣服裏掏出他自製的易容套裝,在臉上塗抹起來。
“很好。”塞過對易容後的自己說,他起身發現地上有一處的泥土被翻動過,於是他又俯下身刨開新土,一個針腳參差不齊的布娃娃埋在裏麵,它的肚子上用黑線繡了邱雅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