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三十載,他廢了一皇,又立了一皇,他終結了禮,又開創了禮樂盛世,文道下,他一人改換地,分割陰陽,又一人扭轉乾坤,鎮壓八荒……
他們一直都知道他很厲害,卻不知道他已經厲害到了如此程度,他們無法理解,無法想象他是一個怎樣的境界,他已經不是凡人,卻是寧氏的家主,寧家的人。
老爺子抹去臉上的老淚,他站了起來,整理戎裝,然後對著寧澤肅然而拜:“寧氏罪人寧城拜見家主,請家主治罪!”
“父親,你這是做什麼……你這又何必……”寧急忙讓過,他一臉無奈的攙扶老爺子,父親的意思他豈會不懂。
老爺子依然倔強的不肯起來,他一拜倒,身後的寧氏子弟全部拜倒在地,所有甲士、婦孺皆拜倒。
“家主,寧城愧對列祖列宗,愧對寧氏族人,娶妻不賢,教子無方,險些毀了我寧氏一族,寧城有罪,請家主懲罰!”
“父親,你先起來,家族如今實行的是百老製,家主無權越過族老會定罪,一切回去再,請不要讓孩兒為難!”寧澤趕緊將球踢了出去,自己父親認起死理來,絲毫不弱於他。
“真的?”老爺子懷疑的看著寧澤。
“真的,”寧澤淡然點頭。
老爺子被他半拉半扶,才弄了起來,寧澤長舒一口氣。
“彌陀佛,貧僧玄苦,求見北冥道祖……”
寧澤朝東看去,隻見一長眉老僧,追在道宮後麵,寧澤停下道宮,對父親道:“有故友找我,必是有事,我出去看看!”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老爺子擺擺手,讓他快去。
寧澤出了道宮,微微頷首:“道友別來無恙!”
“北冥前輩,玄苦有禮,”老僧雙手合十。
“玄苦道友,不在彌陀寺參禪念佛,如何從東而來?”寧澤有些疑惑的看著老僧。
老僧歎息一聲,道:“貧僧接到我佛法旨東來渡魔,不曾想到了東海不僅未曾發現大魔蹤跡,卻見大海結冰,老僧看出是前輩手筆,便趕往大雪山找前輩,真言宮主告知老僧,您去接老太爺了,他們也非常焦急,老僧又返回東海……”
寧澤眉頭一皺,他當時離開時,讓白鹿通知真言,他爺爺回來了,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麼多意外,這一耽擱,家裏一定都極壞了。
“道友,大魔之事,你不比牽掛,他已經被我鎮壓,若是沒有其它事,我就先走了!”寧澤也急了。
“前輩請慢,老僧找前輩並非為大魔臨世之事,而是為冰封四海之事,前輩望你慈悲為懷,解封四海,釋放眾生……”
“你可知我因何冰封四海?”寧澤不悅的問道。
“貧僧不知!”
“既然不知,就不要多管了!”寧澤袍袖一揮,便要入道宮。
“彌陀佛,前輩一怒而封四海,可知眾生無辜,可知生靈塗炭,難道四海無量生靈中就沒有一個能令前輩惻隱,就沒有一個能讓前輩釋懷的?”老僧佝僂著身子,大禮拜倒,如同參佛。
寧澤腳步一滯,一陣失神,難道四海生靈就沒有一個能讓前輩釋懷的,他想起了龍,那個單純的龍,兒子念念不忘的龍,自己和兒子共同的朋友。
“為一人而釋四海,玄苦大師快快請起,我有故友在海中,是我偏頗,”寧澤雙手凝出一朵雪蓮,他將雪蓮交到老僧手上,道:“還要麻煩大師走一趟,以此收去四海極寒之氣!”
老僧長眉抖動,滿麵喜悅道:“前輩慈悲,善哉善哉!”
寧澤苦笑一聲,道:“大師謬讚,我既不慈來,也不悲,又何來善哉!倒是大師如此入了佛境,不知該喜該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