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不是一天可以養成的,所以也不是一天就能改變的。當睡覺成為一種潛移默化的修行方式之後,想要改變它所需要付出的精力遠遠超過了段哲的想象。隻是殺生和尚說的嚇人,段哲又擔心自個兒的小命,不得不毫無停歇的與自己作鬥爭,使得自己一連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好不容易又挨過一個晚上,段哲一邊嘀嘀咕咕的抱怨著先生怎麼還沒回來,一邊頂著兩個烏黑的眼圈、睡眼惺忪的推開房門。
院子裏殺生和尚燒著一爐旺盛炭火,也不知道烤著什麼東西。段哲聞著香氣,晃晃悠悠的走過去,走到近前才看見大和尚美美的喝了一口酒,拿著一串雞翅猶有興致的呢喃道:“今朝盛事,一壺老酒,更把雞翅炭烤,人間此時最風流、、、、、、”
段哲因為睡眠太少,本來就有些神情恍惚,聽著大和尚那句人間此時最風流,不知怎的心血來潮接著哼唧道:“風流?風流不用千金買,月移花影玉人來、、、、、、”。
“玉人來、、、、、、玉人來?
今宵勾卻相思債,
無限春風抱滿懷,
花心拆,
遊蜂采,
柳腰擺,
露滴牡丹開,
半推半就驚又愛,
襄王神女赴陽台。”
後院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半天沒有一點響動。段哲好不容易撐起沉重的眼皮,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滿是疲倦的說道:“被你大和尚嚇得失眠好幾天了,我差點連這詞兒都忘記了。”
殺生和尚愣愣的看著他,下意識的想摸摸腦門,不料手中還拿著一串烤翅,直到那烤得外焦裏嫩的雞翅燙在腦門上,這才驚醒過來。他呐呐的問道:“這幾句詞兒,你去哪裏抄來的?”
“抄來的、、、、、、這世界哪有人寫得出這麼好的詞兒讓我抄?”段哲想都沒想斷然說道,這個時候他仍然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說了什麼。
雖然因為睡眠不足,腦子轉的比平時有些慢了,終究還是能轉動的,過了片刻他終於反應過來。可是看著大和尚一臉曖昧的神情,段哲說話都不利索了,他支支吾吾的解釋道:“這、這是我從怡紅院那裏聽來的。”
“哦?怡紅院那裏聽來的,可是怡紅院不是青樓麼?你小小年紀跑去那裏做什麼?”
段哲低著頭扭扭捏捏,用很羞澀的語氣說道:“人家、人家迷路了。”
“迷路、你確定你是真的迷路了?”
“、、、、、、”段哲終於頂不住殺生和尚戲謔的眼神落荒而逃。
回到臥室裏,段哲躺在床上,覺得自己一世英明就要被一首豔曲兒給毀了。本來嘛,小小年紀要抄也要抄一些符合你神童身份該有的啊。就算不是一隻黃鸝鳴翠柳,兩行白鷺上青天。也應該是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沒事兒你抄什麼風流不用千金買,月移花影玉人來?毛都沒長的小屁孩兒,一出口就是柳腰擺,露滴牡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