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隨著火車裏拉響汽笛聲,一列火車在延伸向遠方的鐵軌上奔馳著駛向了未來。火車上人聲鼎沸,在一個車窗前與一對夫婦同坐的幾人中,坐著一個小小的背影。楊尤尹坐在火車裏廂座上,眼神瞟向不斷後退的風景,心裏不由得升起了茫然的情緒。已經坐了幾天幾夜的火車再加上常年的奔波,疲憊的身心讓她隻能用托起沉重的腦袋,繼續地發起呆來。……媽媽……我會找到她嗎?……已經用了十多年的尋找,為什麼還是不能找到她呢?什麼時候又才是頭呢?

“媽媽……”尤尹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傾聽媽媽從渾盾中清醒以來第一次說出完整的話,這句話似乎在暗示著什麼。她一直希望媽媽能夠清醒和她在一起,也沒有發病的時候那麼時而模糊混沌,時而瘋狂歇斯底裏。可是,現在……。她不能確定這是不是真的……。媽媽能夠自己說話,而且是那麼的清楚,她看著媽媽,有那麼一瞬似乎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忽然之間覺得有一些害怕……。麵前的女孩才僅僅十來歲,但由於長期的疲憊的轟炸和早期成熟的心靈,使其無法找出在她的臉上與同齡孩子那樣的天真與純真痕跡。童年在她的眼裏,在五歲時就已離他而去,還想說些讓這孩子可以為了什麼未來而生存,也能讓他重新振作呢……。婦女想著。他在最後猶豫了片刻,終於說道。“麗尊,媽媽恐怕再也等不了那個時候了。”

“不可能的,媽,我不相信。難道……。”楊尤尹一陣失措地握著她的手,感受著媽媽手裏的溫度,驚慌地試圖揮走心中的不安。可是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不,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不要你丟下我。不要……。”

她好像沒有聽見她的話,隻是從她一直以來不曾離身的荷包中搜出一張照片,這張照片看起來過了好些歲月,因而它的顏色微微顯出泛黃的印記。……。這張照片……。媽媽不是不曾離身的嗎。怎會……。回頭看見媽媽拿著它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她手指著照片上那個與別人熟悉麵孔緊緊相依的女子,擁有熟悉的麵孔的人應該就是媽媽了。那麼,緊挨著她的那個女子是誰呢?我正欲問她,話便又傳入了耳裏。“孩子,這個女人是媽媽的義結金蘭的姐妹,我們不是親生姐妹卻比親生還要親,她叫冷雨。孩子媽媽想請你找到他與您的妹妹……”

“我有妹妹?!”楊尤尹很吃驚,難掩激動地看著媽媽。媽媽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她有這麼兩個人物的存在,其中還有她那未曾謀麵的親妹妹。驚喜之中,雖然楊尤尹心裏的不安並沒有減退,可是她也有些喜悅想著有關“妹妹”的事。她好高興,她再也不是一個人了……她有了妹妹……後來,尤尹又想到媽媽是否離開她的事情,帶著幾分忐忑的心情問向她。“媽媽,妹妹,妹妹她,他在什麼地方?”

婦女平靜地看著她,沉默著,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接著說了下去:“麗尊,媽媽拜托你一件事,好嗎?”

“什麼?!”對著婦女的沉默,尤尹的疑惑升級到了懷疑。媽媽為什麼現在才告訴她他們的存在呢……。

“找到冷雨與你的妹妹,”她頓了頓。“但是,絕對不能讓那個傷害媽媽的男人也找到她們吉傷害她們。絕對不能!也據對不可以讓他們見麵。孩子,可以答應媽媽嗎?媽媽相信你!媽媽也隻有你可以相信你了,不要讓媽媽失望,好嗎?”

這是第二次看見媽媽的臉上有著這麼嚴肅的表情,第一次是在尤尹五歲的時候看見媽媽於一個陌生的男人談著話,媽媽有著同樣的表情。她五歲那年,幼小的尤尹由於媽嗎的同意,去了一個鄰居的家裏,與那家的同齡孩子一起畫畫。回到家時,當她走到門前準備推開門進去,從門的依稀的門縫中看見了這一切。那一刻,她忽然感到了害怕,把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躲在了一個距離屋子不遠的角落裏。直到那個男人走遠了之後才出來。她才敢推開門靜靜地望著媽媽,原本想拿出來自己畫的畫本高興地展給媽媽看的心情也不見了。那時的媽媽臉上的表情呈現在尤尹的麵前,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底的深處。一種堅決,絕對,無助,痛苦的表情,在媽媽的溫柔可親的臉上,讓她從清醒走向瘋狂恐慌……。媽媽稍輕的病情也在這一次後變得嚴重,並且從不再恢複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