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輯 和你一起看歲月變老4
相濡以沫是最美的平凡
我不會為你去摘懸崖上的花
老公是學理科的,當初喜歡他,是因為他的穩重,依靠在他的肩上有暖暖的踏實,三年的戀愛,兩年的婚姻,而我已倦了。
當初的喜歡,是現在倦它的根源,我是個感性的小女人,感情細膩,渴望浪漫,如孩提時代渴望美麗的糖果。
而他,卻天生不善於製造浪漫,木訥到讓我感覺不到愛的氣息。
某天,終於鼓起勇氣說:我們分開吧。
他問:為什麼?
我說:倦了,就不需要理由了。
一個晚上,他隻抽煙不說話。
我的心越來越涼,連挽留都不會表達的男人,他能給我什麼樣的快樂?
他說:怎麼做你才可以改變?
人說秉性難改,我想我已經不對他抱什麼希望了。望著他的眼睛,我慢慢地說:回答一個問題,,如果你能答到我心裏就可以,比如我非常喜歡懸崖上的一朵花,而你去摘得結果是百分之百的死亡,你會不會摘給我?
他說:明天早上告訴你答案好嗎?
我的心灰下去。早晨醒來,他已經不在隻有一張寫滿字得紙壓在溫熱的牛奶杯子下。第一行,就讓我涼透了。
親愛的,我不會去摘,但請容我陳述不去摘的理由:
你隻會用電腦打字,卻總是把程序弄得一塌糊塗,然後對著鍵盤哭,我要留著手指給你整理程序;你出門總是忘記帶鑰匙,我要留著雙腳跑回來給你開門;酷愛旅遊的你在自己的城市裏都常常迷路,我要留著眼睛給你帶路;每月‘老朋友’光臨時你總是全身冰涼,還有肚子疼,我要留著掌心溫暖你的小腹;你不愛出門,我擔心你會患上自閉症,留著嘴巴驅趕你的寂寞;你總是盯著電腦,眼睛給糟蹋的不大好了,我要好好活著,等你老了,給你修剪指甲,幫你拔掉讓你懊惱的白發,拉著你的手,在海邊享受美好的陽光和柔軟的沙灘,告訴你一朵花的顏色,像你青春的臉——
所以,在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以前我不想去摘那朵花——
我的淚地在紙上,開成晶瑩的花朵,抹淨淚,繼續往下看:親愛的,如果你已經看完了答案還讓你滿意,請你開門吧,我正站在門外,手裏提著你愛吃的鮮奶麵包——拉開門,我看見他的臉,緊張得像個孩子,隻會把你捏著麵包的手在我眼前晃晃。
是的,是的,我確定,沒有人比他更愛我,所以我不想要那朵花。這就是愛情或者生活,被幸福平靜包圍時,一些平凡的愛意,總被渴望激情浪漫的心靈忽略,愛在他因你而起的許多個微不足道的動作裏,從來就沒有固定的模式,隻要愛,可以是任何一種平淡無奇的形式。花朵、浪漫,不過是浮在生活表麵的淺淺點綴,他們的下麵才是我們的生活。
(佚名)
藏了66年的愛情
他是個黑人老頭,她是個白人老太。他和她,坐在花壇邊。澳大利亞春末的明媚陽光,將他們身後悉尼Blacktown(黑人聚居區)的老人院兩層小樓的影子拉得很長。離他們十步開外,我就清楚地看到,他在說著什麼,嘴巴不停地動;她的眼角,還有嘴角,擠滿了笑。
我微微傾身,說:“我叫Leo,新來的義工。我能分享你們的快樂嗎?”老太沒有反對,老頭看著我,輕輕點頭:“我在講述我對她66年的愛,你願意聽嗎?”
我沒有回答,隻是安安靜靜搬來一把椅子,正對著他和她,坐好。
“我是蘇丹人,1940年坐船到澳大利亞,最初的落腳地是塔斯馬尼亞島。很巧,我住的出租房旁邊就是漢娜的家……”興致勃勃講故事的老頭忽然踩了刹車,他撓撓後腦勺,麵呈歉意,“我忘了介紹我們的名字了。我叫約書亞,她叫漢娜。”
“從到塔斯馬尼亞的第一天起,我就認識漢娜了。可是,她不認識我。那時,我隻有13歲,和我的爸爸、叔叔住在一起。漢娜比我大一歲。那時漢娜正在學騎自行車,她騎不好,老摔在草地上,可她從沒哭過,每一次,我都聽到她咯咯地笑,然後爬起來,扶起自行車繼續騎……
“漢娜從沒發現過我。我總是躲在樹後,伸出腦袋,悄悄看。我知道,我是黑人。而漢娜,白白淨淨,眼睛又大又圓。她的頭發金黃金黃,好長,風一吹,長頭發在風裏蕩來蕩去,你能想到的,那有多麼美!
“她是天使,而我是黑人,我怕我從樹後麵走出來,會嚇壞漢娜。隻用了6天,漢娜學會騎車了。她飛快地踩著自行車,像一陣風卷過去。我仍舊躲在樹後,癡癡地望。一個人時,偷偷地,我對著樹洞一遍又一遍說:‘漢娜,我愛你。’
“漢娜16歲那年,他們全家搬去墨爾本。我對堅持留在塔斯馬尼亞島謀生的爸爸和叔叔說,我已經長大了,應當自己出去闖天下。不顧他們的堅決反對,我隻身來到墨爾本。我不知道漢娜住在哪兒,可我對自己說,我一定能夠找到她。
“後來,我進了一家鞋店做工,那時,我已滿16歲。我暗想,漢娜那麼美,她肯定和其他漂亮女孩一樣喜歡打扮,那麼她總有一天會來的。有天早上,我剛上班,一個熟悉的身影闖進了鞋店。天啊,我快要暈過去了,那正是我日思夜想的漢娜!可是我很快又急得要哭出聲來,因為,漢娜的手緊緊地挽著一個高大的小夥子。哦,漢娜,她戀愛了!
“漢娜再沒來過鞋店,可我終於找到她的家了。每天下班後,我從鞋店出發,走過三條街,穿過一個小花園,去漢娜家的對麵望望。我每次都數步子,一步,一步,一共有797步。當然,也不是固定的,有時是789步,最多時走811步,我就看到漢娜的家了。偶爾,我能見到漢娜站在家門口張望,她在等男朋友。有時,不見她人,但可以聽到她在屋子裏笑。更多時候,我看不到漢娜的身影,也聽不到她的聲音。我就在她家門口站一會兒,再轉身往回走,走回鞋店,上小閣樓吃飯睡覺。
“後來,漢娜結婚了,換了新家。我不清楚從鞋店走路去漢娜的新家有多少步,但我清楚,開車去那兒需要12分鍾。不是每天,但是經常,我會開車去看漢娜。我將車遠遠停下,透過車窗,目光越過低矮的木圍欄,看到漢娜和她的丈夫在花園裏澆水、談笑。很快,一個小女孩加入了漢娜和她丈夫的歡樂隊伍,那是他們的孩子。我敢說,她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小天使。我很奇怪,我心底早已沒有了被鋒利的刀子一下一下割裂的感覺,酸楚也漸漸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欣慰和情不自禁的歡喜。每每看到漢娜一家三口,甜甜蜜蜜地在一起遊戲歡笑,我都由衷地感到愉悅。
“知道漢娜的丈夫和孩子去了天堂,很偶然,也很突然。因為父親病重,我回塔斯馬尼亞住了兩個星期。回到墨爾本,我趕去參加一個朋友母親的葬禮。在墓地,卻意外地看到了漢娜。可憐的漢娜,一臉悲戚。我的心,頃刻間碎成了玻璃屑。”
約書亞抬起右手擦拭眼睛,才繼續故事的後半部分:“漢娜的丈夫開車載著全家出去度周末,出了車禍。漢娜受了傷,而她的丈夫和孩子因失血過多去世了……
“我辭了鞋店的工作,拿出所有的積蓄,和朋友合開了一家蔬果店,從那兒走路去漢娜家隻要一分鍾。我們的蔬果店生意持續了26年。這26年裏,我沒有結婚,漢娜也沒有再婚。不知道是漢娜自己不願再當一回新娘,還是沒人願意娶她。而我,自始至終,從沒向漢娜求過愛,理由隻有一個:她是天使,而我什麼都不是。26年裏,我以義工的身份,每周兩次出現在漢娜麵前,開開心心陪她說話,替她照料花園裏的花草,采購生活用品。
“26年過去了,我將自己的股份全部賣給了蔬果店的合夥人。因為,漢娜要搬到悉尼來,我也就悄悄地追隨著她來到悉尼。在悉尼的溫雅,我開始了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每天,我都能見到漢娜。因為我們租住的房間門對門,一開門,就見麵了。漢娜信仰主,她每個周末都去教會。我最初隻是跟著她去,後來我也信了耶穌,而且很快成了教會最熱誠的福音幹事……
“我們來到Blacktown是6年前的事。來這裏,是我的主意。因為這兒有太多我認識的、要好的黑人兄弟姐妹,我想向他們傳福音。”講到這裏,約書亞忽然扭著轉身偷偷樂起來,他盯著我的眼睛,一副喜不自禁的樣子,“你能猜到嗎,我對漢娜說,我們到Blacktown傳福音去吧。她居然連一秒鍾都沒猶豫,就和我一起來了。直到兩年前,我們老了,住進這家老人院。你相信嗎,她一直不知道我是她當年在塔斯馬尼亞的鄰居,曾悄悄躲在樹後看她學騎自行車;也不知道我是她住在墨爾本時,一直堅持幫助她的義工和鄰居;更不知道我是在追隨她來到溫雅,並想方設法租住在她門對門的房子的人……她唯一清楚的是,我和她一樣,都是信了主的肢體。”
我張口結舌。
約書亞覺察了我滿腦子的糊塗,他再一次得意地樂了。他用嘴角示意我去看漢娜的眼睛。漢娜的鼻梁上架著一副茶色老花鏡。坦白說,我看不出異樣,我隻留意到漢娜滿臉的笑容,在暖暖的陽光下,顯得格外溫馨。
”在那次車禍中,她雖然沒有喪失生命,但卻從此失去了光明。她美麗的大眼睛還在,但眼前隻有混沌和黑暗。她的光明,亮在心裏。”約書亞說。
我恍然大悟:“她失明了,但是可以聆聽。她一定是因為聽了你給她講述幾十年的愛慕,而倍感甜美,因此滿臉盡是春色。”
沒料到,約書亞居然搖頭:“不,還是因為那次車禍,漢娜的聽力嚴重受損。前些年,她還能憑助聽器勉強聽到一些聲音,近幾年,則完全與聲音絕緣了……”
我滿心疑惑又全部跑到臉上來了,我結結巴巴地問:“可是,我明明看到,她一邊聽你講故事,一邊麵露微笑。”
“她用手來聆聽。”約書亞說。
此時,我才注意到,兩位老人的手,輕輕地,又是緊緊地,握在一起。一雙手,黑白分明的手,安靜地擱在老頭的左膝上。
打量著他和她握在一起的手——真的,這和諧甜美、溫馨平靜的一幕很讓我著迷。我都看得癡了。我想我不會猜錯:憑著緊握的手,失明失聰的漢娜知道,有一顆心,和她靠得很近;憑著緊握的手,無兒無女的約書亞知道,有一顆心,在認真聆聽他講述自己深藏在心底66年的愛。
(蔡成)
愛源於內心
他英俊魁梧,生就一副運動員的體魄。亞米對他一見鍾情,但他對亞米卻沒有丁點興趣。亞米不甘心,決定培養自己具有他的優點。
亞米首先想在自己的本職工作上表現得很優秀。僅用一周時間,就製訂出完善的財會統計體係。單位把她樹為榜樣,並發給她一大筆獎金。唯有他平靜如初,並對亞米說:“我對追求個人名利的女人不感興趣。”
於是,亞米決定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為了愛情,她把錢都花在買衣服和鞋帽上。可不管是亞米的牛仔工作服,或是鞋跟最高的皮鞋,都沒給他留下任何印象。他好像說過這樣的話:“時髦女人不會贏得我的信任。”
亞米又培養起自己的愛好,希望它廣泛些、讓自己充實些。下班後她天天去圖書館,讀了許多地理、曆史、文學和藝術等方麵的書。她還研究一些哲學著作和偉大作曲家的作品,又學習了幾門外語,參觀了所有的博物館和展覽會。周圍的人們都開始把亞米稱作“百科辭典”。如果有人想知道天上有多少顆星星或者新西蘭最小的湖泊的深度,盡管問亞米好了。
但有一天,亞米和他單獨相處談論起凡?高創作盛期的作品時,亞米看到他臉上露出了明顯不耐煩的神情。他對亞米說:“‘女學究’遠不是我理想的伴侶。”
亞米最後開始試著喜歡她討厭的運動了。為了愛情,她加入了體育俱樂部。通過超負荷訓練,亞米學會了一切可能掌握的體操技巧,推鉛球,做健美操。但這次她又是一敗塗地。他無動於衷地對亞米說:“女運動員對我的影響並不亞於賽馬,而我對賽馬一點也不感興趣。”亞米還不甘心。她想起他是一名冶煉專家,為了愛情,她也研究起了這方麵的書籍。為了更好地弄清有關問題,她甚至參觀了幾家冶金工廠。當她跟他在咖啡館相遇時,亞米給他講起了冶煉的奧妙。5分鍾後,他說他想用車送她回家。路上他打著哈欠對亞米說:“冶煉工作顯然不是女人所關心的問題。”
亞米感情上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她內心痛苦異常,決定從此以後永遠忘記他。畢竟自己做得夠多了!
一個月後,他竟同她認識的一位姑娘結了婚。亞米對此簡直難以置信,因為這個姑娘沒有一點兒他所具有的長處。於是亞米問她如何成功俘虜了這樣一個沒有感情的男人,並且如此之快。
她傻乎乎地笑著回答亞米的問題:
“他說他喜歡我熬的老火雞湯。”
(佚名)
看不見的愛
在一家叫“吉祥”的小吃店裏,每天中午都有一對中年夫婦來這兒吃米粉。妻子是個盲人,丈夫也有一隻眼睛瞎了。他們是一對街頭賣藝的殘疾人。
每次來吃粉,丈夫扶妻子坐下後,就衝著裏邊叫道:“大碗豆花米粉,兩份。”然後把背上的二胡拿下來,靠在牆邊,低頭對妻子說:“我去拿筷子,你坐著等我。”就轉身去服務台拿筷子,然後順便付了錢,並輕輕地和服務員說了幾句什麼話。回來坐下,不一會兒,米粉就上來了,兩個人就開始吃。
一天中年,這一對夫婦又來吃粉。那丈夫照例攙扶妻子坐下後,大聲嚷著:“大豌豆花米粉,兩份。”然後放下二胡,轉身去拿筷子,付錢,和服務員低聲說幾句話,轉回來坐下,等米粉端上來。
不一會兒,米粉端上來了,丈夫仔細地將豆花弄碎、拌勻,然後把碗送到妻子手上,把筷子塞到她的手中說:“餓了吧?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然後自己也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妻子問道:“你夠吃了嗎?你的飯量大,我勻一些給你吧。”丈夫忙說:“不用不用,我的也是一大碗,足夠我吃了。你趕緊吃你的吧。吃完了我們還要去賣藝賺錢呢。”
這時,隔壁桌的一個小男孩奇怪地盯著他們看了很久,然後突然跳下凳子,跑到這對夫婦麵前,衝那個丈夫說道:“叔叔,你的米粉弄錯了,你不是要大碗的嗎,但你這是小碗的啊。他們肯定把你的弄錯了,你趕緊去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