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黃梟悶哼一聲徐徐睜開眼睛,黑暗,讓人窒息的黑暗。想動動卻發現渾身酸痛,骨頭好像被擠壓一樣,似乎還有水,這是哪裏?
可惜四周一片黑暗,她枉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卻什麼也看不見,什麼都看不見的感覺真糟糕。然而,世界上有一種人喜歡隨遇而安,恰好黃梟就是,所以在徒勞掙紮一段時間過後,她累得睡著了,再次醒來她已經習慣了這一片又黑又擠的黑暗。
就在她以為日子就要這樣一天一天過的時候,也許是清晨也許是半夜,一陣劇痛襲遍全身,比以往更難過痛苦的擠壓,充盈全身的柔軟水漬慢慢流失,除了擠壓還有窒息感讓她頭痛欲裂,她想掙紮,可是結果很不如意,因為她發現這種情況非但沒有隨著她的努力減少,反而讓她更難受了。
在意識模糊的時候,她聽見耳邊傳來一陣欣喜的呼喊:“生了,生了,出來了,恭喜李當家的,是個粉嫩嫩的丫頭片子…”然後又一次陷入黑暗。
黃梟做了個夢,夢裏她不是孤兒,她不僅有父親還有母親,他們都很疼她,就像書上說的:掌上明珠。他們喜歡她笑,喜歡她笑的時候有兩個小酒窩。然後慈愛的撫著她的羊角辮,喂她吃飯,穿衣,梳頭。偶爾她興起幫他們一點小事,他們聚會興奮得抱著她猛親。
怎麼喜歡也不夠的夢境,在一陣吵鬧中被人打破,一陣刺耳的摔碎聲響起,然後她感覺一種高空墜落的感覺,一瞬間的失重感讓黃梟有種想吐的感覺。
“不要,求求你不要,這是你的孩子啊!”撕心裂肺的哭聲四散開來,女人喘著粗氣,無力卻強打精神,終於在男人說了一句“賠錢貨”摔門出去後了無聲息。
困難的睜開眼睛,室內窄小昏暗,所以陽光並不刺眼。黃梟覺得全身更痛了,骨頭都快碎了,也是,被男人狠狠摔下不死已是萬幸,黃梟嗤笑一聲,父親嗎?
循聲望去,女人狼狽的趴在地上,似乎暈過去了,黃梟扭動身體,可惜她隻是個新生兒,扭了半天,依舊停留在原地,人沒動衣服倒蹭開了,不過一個嬰兒而已,根本沒什麼看頭,她不擔心讓人看了去。唯一讓她難過的是,隻這一小會兒功夫她又困了,於是迷迷糊糊新生兒黃梟的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因為在母體內營養不良,出生後沒有吃奶,又被嫌棄摔掉,這一睡她差點醒不過來。
後來聽大夫說,她那天雖然裹著棉襖,但到底摔狠了,斷了兩根肋骨,很危險,差點危及心髒。
那時的黃梟在幹什麼呢,她在河邊釣魚,小腳丫一晃一晃,毫不在意的說道:“是嘛,真是幸運啊。”雲淡風輕,好似當天的流雲,風過便會無痕。
一轉眼,五年過去了,毛毛蟲的一樣的小黃梟長大了,五歲的她比一般小孩子瘦小,因為她有一個好逸惡勞的父親和一個體弱多病的母親。一天能吃上一頓飯已經是幸運,能活到現在還得虧隔壁小牛哥的幫忙,要不是他給她偷帶食物,有時是一個隔天的小饅頭,有時是兩人到河裏抓的小魚小蝦她早死了。
“丫丫,丫丫,看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遠遠的童聲傳來,小牛興奮得捂著小手,赤著小腳丫,不顧路邊硬石塊,一路飛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