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寂寥時(1 / 2)

武情義展動身形尾隨而至。

程暮遙似蜻蜓點水般在湖麵如飛掠過,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身後的武情義。

武情義目送笑意,兩個身影翩然斜飛而上,落在湖中石橋環繞的梅樓上了。

富麗的樓廳裏桌明椅亮,酒菜飄香,五人正端坐等候,上席是梅海山莊主人驚鴻劍何宣公,笑麵人乘風歸坐在對席,左右坐著千年蛇南華珍、萬年蠍南華寶兄弟,其次是程暮遙的表哥追風劍路嘯遠。

路嘯遠一見武情義隨著他的表妹進入廳來,臉上隨即浮起不悅之色,抬杯一飲而盡。

何宣公擺手招呼道:“武公子,快請入座!”乘風歸、南華珍、南華寶三人都很客氣地打了招呼。

武情義抬手道:“讓諸位久候了。”隨即在路嘯遠對麵坐了,程暮遙與她表哥並肩而坐。

何宣公令侍女斟酒,笑道:“武公子,多日來不曾一敘,老夫前日本想請你,卻聽情兒說你病尚未好,老夫見情兒照料有方,也就未曾過來問候了。今日恰逢路公子和程姑娘在座,真該暢飲一番。”

武情義抬杯道:“多謝宣公叔美意!”眾人一同飲了。

南家兄弟一麵狼吞虎咽,一麵高談闊論,稱讚起武情義少年英俠,那夜如何大展身手、如何重挫漠北雙煞的話,武情義心中牽腸掛肚,隻是隨聲附和,一同飲酒,顯得默然無語。

程暮遙見武情義心緒不寧,親手為他夾了一箸菜,笑問:“武公子,我看你神色,莫非有什麼心事?你別光顧吃酒,也要多吃些菜。”

淑女夾菜,武情義自是領受,與程暮遙舉杯共飲,相視一笑,看得路嘯遠醋意橫生,冷笑道:“那夜武公子中了紅姑一掌,現在可好些了?”

武情義回想那夜被紅姑一掌打飛出去,心碎欲裂的事,心頭傷感,沒好臉色回道:“關你何事?”

路嘯遠臉色一變,“你這人好生沒趣,我好意問你,你倒挺了不起似的。”程暮遙胳膊一拐路嘯遠,小聲道:“表哥,你別說話。”

路嘯遠更是不悅,“倒是我表妹與武公子聊得挺來,我自是聊不來了?武公子別忘了,你弄壞我的馬,我還沒說過你什麼呢。”

武情義道:“誰想與你說話了?”

南華珍大手一擺道:“路公子和武公子,你們兩位何必見外,這酒須吃得盡興。”

路嘯遠嘿嘿一聲,親自給武情義滿上杯子,正要舉杯敬酒,冷不防卻被武情義一盞熱酒潑了他的臉上。路嘯遠愣了一愣。

武情義起身道:“各位,見醜了,在下先行告辭!”說罷大步出廳。

“呃……”何宣公倒沒料到會是這樣。

“臭小子,你別走!”路嘯遠惱羞成怒,抽身拔劍。

“武公子,你這是為何?”程暮遙神色尷尬,擋住表哥路嘯遠往外衝去。

武情義話也不答,隻影遠去。

一席酒宴不歡而散。

武情義躍落梅林樹梢,雙足點蕩在輕飄飄的樹尖上,舉目遠眺著飄渺的仙音山,不知自己欲往何處。

隻見一個身影自山中如流星劃來,飽蘸的劍光籠罩在她身周,翩翩而落,正是覺者月嬋娟。月嬋娟拂袖收劍,落在一丈開外的梅稍上,寒著臉問:“原來你還沒走?你想走倒是走快些,省得情兒尋死覓活地想要找你。依我說,你無情無義、心口不一的,還是別回來這裏了,否則,別怪我為情兒對你不客氣了。”

仿如潑了一瓢冷水,武情義方才還對傅柔情、紅姑、仙音山百般惦記,舍不得一時離開,此時聽了月嬋娟的話,更是心冷如雪,真想一時出手好好教訓她一頓。

“你這裏有什麼好稀罕的,我當然要走了,自然永遠也不會回來。”武情義氣呼呼道。

月嬋娟手裏一揚,道:“這是你的東西,天姑說無暇辦理,叫我還了給你。”說著把兩樣東西擲了過來。

武情義一把抓住自己的同心鎖和岑今交給他的圓鐵盒,愣了一愣,心裏百感交集。

月嬋娟冷哼一聲,上下掃視了一眼武情義,隨即轉身而去。

“沒想到來梅海山莊耗費了這麼些時日,隻是鬧了一場笑話。早知道我就留在關山與岑今姐姐抵擋官兵,同生共死,也不會失陷了我的白龍。我又何苦費心來到此處呢?”武情義心亂如麻,一想到白龍被抓去小磨盤山,岑今生死未卜,小音妹妹音信渺無,月嬋娟的冰冷逐客,以及十年裏日思夜念的天女對他竟然這般苛刻,真是心裏難受至極。

他一刻也不想再留此處了,決然回頭,想為紅姑留下一點禮物,雙手一揮,一片寒梅紛紛倒地,斷枝折葉。他又一掌拍出,隔空打飛那仙音樓的一處樓簷,奮然順湖麵飛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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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這是何處山峰峻嶺,武情義懷著滿腔怨憤,自那雪峰樹林中穿梭而去。有那擋住身形的橫枝大木,被他大力撞去,卡擦斷折,落雪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