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天空飄著淅瀝的冷雨中還隱隱夾著血腥味,破舊的寺廟前,瞥見蜿蜒的血流隨雨水衝刷而去,不消一刻便末了影蹤。
“找到人了嗎?”黑衣素裹的男子手勒著韁繩,天黑看不清神色,但聽語氣卻是萬分焦慮。“有人與你們主子隨行麼?”
“沒,主子將賊人引到偏林處,便沒了蹤影。”
“附近可還有殘存下來的餘黨?”
“無,主子已下令,一個都不能留下。”
一個不留,倒十足是他的行事之風。
雨依舊無聲息地打在衣襟上,黑衣男子隨後將目光投去前麵蕭瑟的疏林中,微微凝住的眸光,隱約透著不安。
“本王帶人追擊逃亡之徒,餘下的人前去應援你們主子!”
語罷,一行人速速策馬分散而去,空蕩的山間霎時就隻留有廝殺過後冷得過分的肅靜。
不多時,不遠處再次傳來鐵蹄聲,在那片空地上,一輛從馬車霍然停下,透過窗幔傳出女人冰冷的聲音。
“把她扔下去!”
陰狠毒辣的語氣正如頭上滴落的雨滴,沒有絲毫的溫情可言。
“這事辦得好,好處自然少不了你們的。”話到嘴邊道出,唇角隨即揚起一抹豔紅而陰冷的笑容,大有了結多年心頭大患的快意。
謀財害命此等終究到底是見不得人的事,人到此地自然不便多做逗留,馬車很快就揚鞭而去。
隨即,車前兩個身著黑衣的鏢頭大漢照雇主吩咐辦事,將捆好的麻袋扛在肩上,速速消失在夜幕中。
“大哥,真要弄死了這女人嗎?”其中一個滿腮胡須的粗漢將大闊刀搭在肩上,轉過頭問身後長相更是凶惡那人。
“長得那麼美,就那麼一刀沒了,多可惜。”說著,再回頭看牆角處昏沉不醒的女子,雖此刻看不大真切女子的容貌,但依稀可窺見那姿容絕非是胭脂俗粉。眼睛光是盯著,那臉上便不自覺裂開了淫惡的笑。
“瞧你那點出息!”狠狠喝出一聲,身後彪漢那一臉的橫肉不言苟笑,盯著牆角一隅,眼中殺意不滅,隨後呲牙冷冷道:“哪怕天女下凡,也擋不了老子發大財!”眼一橫,手上卯足了勁將大刀高高抬起。
一刀下去,三千白銀到手。
——哐當,金器相撞發出嗡嗡的低鳴聲,刺耳。
兩人猛然一驚,慌忙轉身,隻見立在門前那人身側橫著一把長劍閃著寒光,背對著門外的夜光,在屋裏拉出好長的身影。
稍稍抬眼看了看前麵,兩把大闊刀的光氣融進了幽深的眼裏,轉瞬化成了狠厲的殺氣,勾起冷笑猶如奪命之彎刀,然自言道:“原來還有爪子藏在這些地方。”
他還以為,追上來的人全都殺光了。
聽不明來意的兩人麵麵相覷而根本來不及反應,在人前,眼下滿腦子想到的是醜事敗露東窗事發,震驚慌亂之餘,就橫生滅口之心,揮起大刀直直向前。
遇上了他,兩人莫名其妙地成了刀下鬼,縱使陰差陽錯,也算是他們多行不義必自斃的命數。
破陋的房簷下,刀光劍影,血濺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