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悠羽微微蹙著眉頭,抑揚頓挫地問:“美女社長大人,據在下所知,我們未曾收到任何預選賽的消息吧?”
我點點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屏幕呢喃地說:“為什麼還沒收到邀請函呢?”
“會不會是田聯辦公室的人把我們給遺忘了?”蘇方翌聳聳肩,開玩笑地說道。
頓時,屋子裏一片沉默。按理說,最遲也應該在報名前半個月就收到邀請函,可為什麼現在隻剩下兩三天就截止了,我們錦安田徑社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呢?難道……我們真的被遺忘了嗎?好不容易田徑社才得到了全校的諒解,我們可不能因為不能報名參賽就讓大家再一次對我們喪失信心啊!
想到這裏,我一下子站了起來,斬釘截鐵地說:“明天我們去桃城學園!”
“去桃城學園幹嗎?”蘇方翌大惑不解地問。
“去問於悠羽!”我努努嘴看向於悠羽,卻發現他已經悄悄地走到了門口。見大家的視線集中在他身上,他才訕訕地停下腳步,轉過身朝大家尷尬地笑著。
“我先去睡了,晚安!”
於悠羽匆匆地留下一句話,就像一道光一樣瞬間消失不見了。
我愣愣地望著於悠羽消失的拐角處,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每次說話正常的時候,不是因為態度認真就是因為尷尬而想掩飾什麼。
奇怪,桃城學園不是他之前的學校嗎?
說起來,於悠羽離開桃城學園鼎鼎大名的田徑社,加入我們這個落魄的社團,我似乎從沒想過這其中有什麼原因。
第二天放學後,我、葉溪淩和蘇方翌三人一起來到了桃城學園,省高中田聯辦公室就設在這裏。
“為什麼於悠羽不來?他原來是這裏的學生,應該很清楚田聯辦公室在哪裏啊!”
站在桃城學園校門處的平麵地圖前,蘇方翌苦著臉抱怨道。
我斜著眼睛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讓他和何熙露留在學校監督大家訓練!難道讓你留在學校帶領大家玩嗎?”
“遊戲也是訓練的一種方式!”蘇方翌不滿地強調著自己的歪理。
我沒再理他,默默記下桃城學園學生活動中心的位置,徑自往學校裏麵走去。剛一進門,我們便被這裏濃厚的田徑氣息震撼了。
二十來個男生排列著整齊的隊伍,神情嚴肅地迎麵跑來。他們穿著桃城田徑隊的製服,小腿上全都綁著重重的沙袋,進行著負重跑步練習。
一個學生教練模樣的男生騎著自行車跟在隊伍旁邊監督。
“喊口號!一二!”
隨著教練的一聲令下,所有隊員全都鏗鏘有力地高呼:“Fighting!Fighting!Fighting!”他們的聲音嘹亮整齊,仿佛一點都沒有受到負重跑步的影響,這樣充沛的體能實在讓人震驚!
正當我們詫異不已的時候,同樣進行負重跑步訓練的女生隊伍從另一個方向穿行而出,同樣嘹亮地高喊著口號。不遠處,教學樓前的空地上,可愛的女生們穿著迷你裙拿著彩球,正在進行拉拉隊的練習。
我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心生敬佩地感慨道:“這裏的氣氛真讚啊!”
蘇方翌直勾勾地盯著那些拉拉隊的美女,眼睛都看直了,嘴裏說道:“社長,等我們拿到全國冠軍,會有專屬的拉拉隊嗎?”
葉溪淩麵無表情地斜睨了蘇方翌一眼,冷冷地說:“你想太多了!”
依靠記憶中模糊的地圖,我們竟然很快就找到了位於運動場附近的田聯辦公室。
“好像就是這裏。”我指著一扇緊閉的大門說,牆壁上的標牌準確無誤地寫著“田聯辦公室”幾個字。
葉溪淩走上前,禮貌地敲了敲門,問道:“請問,有人在嗎?”
辦公室內一片寂靜,沒有人出來應答,看樣子沒有人。
“有人在嗎?我們是錦安田徑社的。”葉溪淩不甘心地繼續敲門。
“別敲了,沒人在!”
這時,我們的身後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我轉身望去,原來是一個穿著運動服、胸口掛著秒表的體育老師,他似乎剛從運動場回來。
“請問,您是?”我看著他,覺得有些麵熟但又想不起具體是哪一位。
體育老師沒有理會我,高傲地揚著腦袋,口吻很不屑地說:“錦安的啊!”
“錦安怎麼了?”蘇方翌就像一隻敏感的刺蝟,立刻不滿地豎起了全身的刺。
體育老師敷衍地笑笑:“沒什麼,錦安今年不能參加全國聯賽的預選賽。”
“為什麼?”
“今年省田聯辦公室出台了一項政策,上一年積分墊底的5支隊伍,將取消第二年的參賽資格。不過,明年你們還是可以參加的。”體育老師解釋道。正要走,他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補充說:“忘了自我介紹!我是省田聯辦公室的副主任,兼任桃城學園田徑社的總教練。”
“我管你是誰!”蘇方翌忿忿地瞪著對方,不服氣地大聲說,“我們就想今年參加比賽,為什麼要停賽一年?”
“場地有限,費用有限,裁判工作人員有限。反正都已經是公認的不可能進入全國大賽的學校,就不用浪費人力物力了!”體育老師皺著眉頭,不耐煩地解釋著,“你們沒看官網的公告嗎?”
我咬緊牙根,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正當我想說什麼的時候,葉溪淩厲聲質問:“請問,田聯製定新規則,有沒有征詢過各個學校的意見?新規則的出台,有沒有按章程通知各個學校?”
體育老師上上下下打量了葉溪淩一眼,冷冷一笑道:“我說怎麼這麼麵熟呢!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葉溪淩啊!你不是對比賽沒有興趣的嗎?”
我走到葉溪淩身旁,直視著體育老師說:“他現在有興趣不行嗎?”
體育老師望向我,嘲諷地笑了笑說:“夏暖薇,你也要回歸賽場了嗎?真可惜啊!新規則的通知,我早就寄到各校的學生會了。如果沒收到,就要問你們的學生會會長了!”
“該死的杜丁帆!”
離開大門緊閉的田聯辦公室,我們三人失望地來到桃城學園的運動場,沮喪地趴在場邊的護欄上。
雖然在校門口已經被震撼了一次,有了心理準備,可當看到運動場人滿為患卻又各自有序地訓練場景,我們又震驚了。
我的視線鎖在人群中的一個女生身上。她叫蘇棠,以前實力最接近我的一個對手,現在是桃城田徑社的社長。
我從小就被老爸訓練和高年齡組別的隊員比賽,因此同齡組別裏的選手幾乎沒人可以和我抗爭。蘇棠不一樣。我們在小學的賽場上相識,在不同的賽場重逢。沒有她在的比賽,我根本無需擔心,閉著眼睛也能得到冠軍。而與蘇棠站在同一賽場上,我則必須認真對待,稍一不留意,也許就會敗下陣來。因此,有我們倆同時出現的比賽,總是能吸引很多觀眾。
兩年前,我的最後一場比賽,就是和她一起進行的。經過預賽的角逐,正如我預料的那樣,我和蘇棠的成績遠遠領先於其他人。而一直沒能贏過我的蘇棠,則鉚足了勁,想要在那場比賽上奪得冠軍。
那是一場扣人心弦的比賽,我們並肩齊驅,將其他選手遠遠地甩在身後。最後我全力衝刺,以微弱的優勢再次將她打敗。跨過終點線的那一霎那,我腳下一個踉蹌,身體向前摔去,重重地倒在地上。
我記得,在我疼痛難忍的時候,蘇棠走過來對我說道:“站起來,我還沒有贏過你呢!”
可是,我令她失望了,自從那場比賽後,我再也沒有參加任何比賽。失去了對手的蘇棠在大大小小的比賽上,輕鬆地將一個又一個的冠軍收入囊中。但所有人都認為,是我的退役才造就了她的成功,所以蘇棠最大的心願就是和我再比一場。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蘇方翌鬱悶地耷拉著腦袋,悶悶的聲音打破我的沉思。
葉溪淩側過頭,沉聲問:“你不會打算就這樣放棄吧?”
蘇方翌鬱鬱寡歡地接過話茬:“我們都被禁賽了,不放棄還能怎樣?”
葉溪淩望向不遠處的蘇棠,意有所指地說:“如果是她,一定會有辦法解決。”
“我知道。”我緩緩地點點頭,下定決心地朝蘇棠走去。
蘇方翌茫然地張大嘴巴,愣愣地嘟嚷:“社長,你……”
我顧不上詫異的蘇方翌,趁還沒改變主意前,走到蘇棠身後。我深呼吸了兩下,然後才輕聲地喊道:“蘇棠,好久不見。”
蘇棠轉過身,有些驚訝地微微張著嘴巴。但很快她就恢複鎮定,嘲諷地笑道:“我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了呢!”
“怎麼會呢!”我強擠出一絲寒暄的笑容,自己都覺得臉部肌肉僵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