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在雨中守了一夜,到了清晨時分,大雨終於停了,城門也開了,二人躲在遠處死死地盯著城門,尋找衛莊的身影。
他們從清晨一直等到日落,當城門再次關上之時,都沒見到衛莊的影子,衛震衛陽又累又餓,終於放棄,回到客棧飽餐一頓後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衛莊冒著大雨奔跑了一夜,到了天亮雨停之時,隻見前方出現一座城池,城門上兩個大字“薊州”。
此刻的他早已累得不行了,體內元力消耗一空,正好可以進城休息。
他拖著疲憊的步伐進了城中,沿街才走不遠就看到一張番旗上寫著“雲鬆客棧”,趕緊進去問店家要了一間房,連澡都沒來得及洗,脫掉濕漉漉的衣服上床便睡。
他雖然很累,不過隻睡了三個時辰就醒來,發現體內元力已經恢複了大半,而且全身舒坦無比,這有點違反常理,他心中暗自猜想這可能是血浮屠的神奇功效。
他起床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走出房門去樓下廳中吃飯,他從昨晚就一直沒有進食,還奔跑了一夜,早已饑腸轆轆,問店家要了四道菜,捧起飯碗便是一頓猛扒。
一大碗飯下肚,渾身舒坦,他又要了一碗飯,繼續吃,吃得正爽,忽然感覺有個小黑點從空中掉了下來,正好落在湯碗中,定睛一看,竟是一隻蒼蠅。
他感覺有點奇怪,抬頭去看,隻見廳頂屋梁上正坐著一個蓬頭垢麵的小乞丐,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年紀,身上衣衫滿是補丁,又髒又破。
這小乞丐正搖晃著雙腳朝著下麵丟東西,衛莊是習武之人,眼力自然比較好,清楚地看到他將一隻蒼蠅丟到了另外一桌人的飯菜裏。
那小乞丐丟完一隻蒼蠅似乎感覺到衛莊在看自己,扭頭朝他咧嘴一笑,露出滿口大白牙,潔如白玉,與他那髒兮兮的模樣完全不相符。
小乞丐對衛莊笑了笑後,又從左手心裏撿起一隻蒼蠅,繼續往其他客人的飯菜裏丟,這是存心不讓這裏的人吃一頓好飯,如此惡作劇,衛莊還是生平僅見,不禁有點汗顏。
就在這時,忽聽“砰”地一聲響,一個滿臉胡須的大漢猛然拍桌而起,怒聲嗬斥:“他娘的,掌櫃的,你們這菜裏怎會有蒼蠅!”
“哎!我們這菜裏也有啊!”另外一桌客人忽然也叫了起來。
眾客人一聽這兩人叫喚,紛紛都往自己的飯菜裏看,看看這家店的飯菜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不看還好,看了之後,幾乎每桌人都紛紛起身大叫吵嚷起來,說飯菜裏有蒼蠅,責問店家是怎麼回事。
掌櫃急急忙忙從櫃台跑了出來,連連點頭哈腰道:“各位客官莫急躁,莫急躁,小店的飯菜一向幹淨的很,不會出這樣事情的。”
“那這是什麼!你當我們是瞎子嗎!”那絡腮胡大漢顯然是個急躁脾氣,一聽掌櫃的話,頓時瞪眼嗬斥,撿起飯菜中的蒼蠅就往掌櫃眼前送,讓他瞧個真切。
掌櫃盯著他手中的蒼蠅瞧了片刻,看出來這確實是一隻蒼蠅,但若是承認了,隻怕以後他這店便關門大吉了,他眼珠一轉,滿臉堆笑道:“客官,這是木耳,不是蒼蠅。”
“什麼!”大漢一聽這話,臉都氣歪了,這掌櫃得簡直當他們是傻子,睜著眼睛說瞎話,他上前一把揪住掌櫃的衣服,凶神惡煞大叫,“好,你既然說這是木耳,那你吃下去試試!”
掌櫃此刻騎虎難下,望著大漢凶惡的樣子,知道不吃不行了,伸出手顫抖地接過他手中的蒼蠅,閉眼一張嘴,將蒼蠅丟進了嘴中,還假裝咀嚼了幾下,然後咽了下去。
衛莊見狀不禁驚呆了,片刻後才暗暗歎道:“簡直是壯士斷腕啊,這掌櫃好魄力,將來必成氣候。”
掌櫃吞下了蒼蠅後還笑嘻嘻地張開嘴給眾人看了一遍,樂嗬嗬道:“怎麼樣,我說這是木耳吧。”
眾人沒想到他真有這魄力吃下一隻蒼蠅,一時間都驚呆了,被他這一喊,紛紛回過神來,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掌櫃的正得意自己完美地處理了這次危機,忽聽那大漢瞪眼叫道:“吃一個有個屁用,你若是將我們這裏所有的都吃了,咱們就當今天的事情沒發生過,如若不然,咱們今天就要你這破店關門大吉!”
掌櫃一聽這話,頓時臉都綠了,這裏少說也有十幾桌人,若將十幾個蒼蠅全都吃下去,他隻怕五髒六腑都要翻過來了。
正當眾人鬧得不可開交之際,衛莊似乎聽到上方傳來輕笑之聲,抬頭朝上望去,隻見那小乞丐正坐在屋梁上捂嘴咯咯直笑,樂得好似一隻頑皮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