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3)

兩個夥計押著張儀走了,他覺得自己就像個犯人上刑場一般,心裏甭提有多恨生他養他的這個老頭兒了!

過了幾日,張蘭找王媒婆選擇黃道吉日,與親家說定了。到了那天,一行隊伍吹吹打打把新娘子披紅戴綠的接進家門,他親自押著張儀在門口迎接。等新娘到了門口,張蘭臉上露出了笑容,高高興興的與周圍親朋打著招呼。唯獨張儀臉上一臉苦相,像是誰欠了他多少錢一樣。新娘進門後,兩人拜天地,司儀每喊一句,新娘披著紅頭巾率先下拜,張儀不情不願的扭扭捏捏。張蘭看情形不對,眼睛一動,身後的兩個夥計靈活的按著他的脖子彎了下去。

大喜之日,酒宴擺了足足五十多桌,也是張蘭生性好客,平日裏來店裏吃酒的熟人們都發了請帖,因此賓客們觥籌交錯,互相道喜,場麵甭提有多熱鬧了。張蘭帶著張儀,父子倆端著酒杯穿梭其間,一桌一桌的向賓客親朋們敬酒。說是給張儀娶親,作為父親的張蘭卻比他還高興幾分。張儀則是端著酒杯敷衍應付,說是他的婚事,但是一想起坐在洞房裏的媳婦兒,他什麼心情也沒有了。

喜酒從中午足足吃到日落西山,張蘭喝的滿臉通紅,醉醺醺的,也沒有了平日裏做父親的威嚴,隻是拉著他的兒子,結結巴巴的說道:“兒子,爹爹我,我今天特高興……”

張儀站在一旁,心情低落煩躁,又生怕父親酒醉栽倒了,站在一旁扶著他,在一旁應付著。

張蘭繼續暈暈的說:“你,你結婚了,爹爹我就高興了。兒子,你不知道,我,我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你,你能永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生活。別,別在外麵鬼混。爹爹我,生怕你有什麼三長兩短,讓,讓我整天為你擔驚受怕……”

張蘭醉的暈暈的,也不曉得自己說的什麼,心底裏的話全憑著喝醉一股腦兒倒出來了。張儀因為這件事,原本還生著父親的氣。張蘭這一傾吐,也讓他徹底明白了父親的心意。作為他唯一的兒子,他不圖他將來有什麼大作為,一生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大的喜事了。想到這裏,他的心裏又暖暖的。

夥計們扶著張蘭回去休息了,張儀一個人倚在庭院中的樹蔭下,此時,隻有屋裏的一盞油燈被風吹著,閃爍著搖擺不定的燈光。庭院中微風輕拂,夜風涼涼的撫弄著庭院中的一切,黑魆魆的樹枝搖擺著發出微微聲響,張儀的脖子上也被涼風拂過,覺得像是有一個美人的手輕輕地在給他瘙癢。想到此,他的臉上不禁一笑。但是,那個瘙癢的人,卻絕不是洞房裏那個披著紅頭巾的醜媳婦兒,他的心又隱隱的有點作痛。

一直待到深夜,直到堂屋裏的油燈燃盡,天上的月亮被樹枝遮掩,夜空的涼風也吹累了休息,他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從樹蔭下站起。這次他沒有選擇逃跑,而是朝著自己的洞房走去。他覺得自己不能再逃避了,剛才父親的一番言語,讓他覺得自己應該懂事了,應該選擇去麵對,而不是永遠像個孩子一樣,依托在父親的懷抱裏過一生。

洞房裏的燈還亮著,透過窗子,裏麵發出紅彤彤的亮光。他的心突然一陣生疼,但還是忍受著推開門走了進去。新娘子端坐在床沿邊一動不動,張儀瞅著那身紅妝看了許久,他真不敢去揭那麵紅頭巾。在屋裏徘徊許久,最後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隨手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了下去。又轉頭看了一眼床沿邊的紅頭巾,倒了一杯酒又喝了下去,如此再三的喝,最後有些忍受不住,暈暈的低下了頭。

隱約之中,他覺得有人在向他走近。突然,他握著酒杯的手被另一隻手柔柔的握住了。他的頭腦有些發暈,眼睛也看不清楚,朦朧之中,他抬起頭,看了看那隻手,像是潔白的美玉一般纖細。順著那隻手往上看,那人的胳膊也是同樣的潔白嬌嫩。他慢慢望向那人的臉,那是一張無比美麗的臉,微蹙的雙眉像是說不出的愁悶,微睜的眼睛如同一汪秋水,無言之中傳遞著無限的溫情與愛意。那人披著一身紅妝,正是新娘子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