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還真是倒黴啊。”此刻堂下的江忠源仍舊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而觀察著他的張宏心中卻漸漸升起了一股同情的感覺,平心而論,奇襲武宣這個計劃到底如何?別的不說,至少民團上下沒有一個人能想到這一點,甚至可以這麼認為,如果沒有洋槍隊,估計這個時候自己才應該是階下之囚。
“時也,命也。”看著江忠源,張宏臉上閃過一絲慶幸,隨即心中暗歎,這一仗看似贏得漂亮,實則完全依仗火器之利,可謂是凶險萬分,的確,這個時期的清廷已是垂垂老矣,不過俗話說的好,“爛船也有三斤釘”,深受儒家思想熏陶而忠於朝廷的人才也不是沒有,自己如若輕敵,早晚會吃大虧。
諸多念頭在張宏心間閃過,不過很快,他就閉著眼睛定了定神,眼前這個家夥現在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估計十有八九是已經抱了一顆必死之心了吧,畢竟,數千兵馬全軍覆沒,這個罪名可不好擔啊。
“江忠源,奇襲武宣這計策可真是好氣魄,不過似乎老天並不站在你這一邊啊。”此時此刻,張宏在慶幸的同時笑著長歎了一句,而他的語氣中也不由得夾雜著些許幸災樂禍,自古有識之士多恃才傲物,這些人往往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充滿信心,隻不過古人同樣也說過——剛過易折。
張宏是沒有混過官場,不過卻也知道和上級打好關係的重要性,而眼下這家夥為了奇襲武宣傲慢至極,甚至以平日裏的威望強逼上司同意這一建議,如此做法可謂是觸犯了官場之大忌,若是打了勝仗那倒還沒什麼,不過如今這喪師辱國的結果估計就算民團高抬貴手,朝廷大小官員也不會放過他吧。
“自古成王敗寇,本官沒什麼可說的,不過爾等也莫要得意,天下雖多屍位素餐之輩,但才高八鬥,誌慮忠純者亦比比皆是,他日我朝天兵一到,定然蕩平廣西,還百姓一個太平。”對於張宏的嘲諷,江忠源臉色甚至沒有任何變化,他隻是捋了捋自己的胡須,隨即淡淡地回了一句。
“荒唐,莫以為如此便能流芳百世,恐怕數代之後為人所唾棄的便就是你們這些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吧。”江忠源神情平淡,語氣中滿是傲慢,隻是他話音落下之後,張宏的表情更加不屑,甚至連言語裏也多有鄙視之意。
張宏猜的沒錯,這江忠源剛剛還是一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不過就在自己這句話落下之時,他的臉一下子扭曲了起來,似乎是極為憤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