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紫霖坐在桌子旁,雙手撐著下巴,眉梢緊鎖,心煩意亂。
突然一陣清脆的琴聲從外邊緩緩傳來,琴聲輕快優雅,餘音繞梁,陸紫霖的心如久遇幹旱後經曆了一場甘霖,不禁為之一震。聽琴聲就知道是陸淩蕭所奏,自從師父失蹤後,弟弟終日鬱鬱寡歡,很少有這般閑情逸致。從琴聲的曲調和節奏來看,他心情頗好,想必內傷也快痊愈了吧。
陸紫霖尋琴音而行,卻漸漸聞到一股異香。隻見陸淩蕭坐在院子的涼亭裏,身旁擺放著一個香爐,裏麵檀香燃燒正旺,冒著青煙,嫋嫋升起。
陸淩蕭雙手靈巧的在古琴上遊動,潔白似雪的寬衣大袖將古琴遮擋了一大半,長發閑散的披在肩上,一副高情逸態、儒雅風流的模樣。而幾隻彩蝶正在涼亭邊上翩翩起舞,不知是為院子裏的花叢而來,還是為琴聲而來,抑或為香爐而來。
美景似畫人勝畫,之音戲蜂蝶。陸紫霖如癡如醉的看著聽著,竟不忍去打擾。
良久過後,伴隨著鏗鏘一聲,琴音緩緩停住,猶如一顆石子落入水中泛起一圈圈的漣漪,蕩漾過後水麵上又恢複平靜。
陸紫霖拍手稱讚道:“珠落玉盤,悠揚悅耳,《龍鳳相逐》確是一首好曲子。”
陸淩蕭莞爾道:“龍和鳳為世間稀罕之物,雖高貴尊榮,卻不及鴛鴦逍遙快活,至死不渝。”
陸紫霖笑吟吟道:“弟弟莫非是在羨慕鴛儔鳳侶,想和師父雙宿雙飛?那這首曲子改為《比翼雙飛》好了。”
陸淩蕭先是淺笑不語,繼而幽幽吟道:“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話音剛落,陸淩蕭耳根一動,猛然間感覺有異動,悶聲道:“有刺客,姐姐快讓開!”陸紫霖先是一怔,隨即身子向右前方一躍,轉過身來,站到了陸淩蕭身旁。
陸淩蕭撥動琴弦,時而勾挑,時而劈托,琴音漸重,與之前的曲調截然相反。四周的氣氛頓時凝滯,倏然間琴弦上形成一道道疾風,猶如箭雨,飛快向前掠去。勁風掃過,樹枝撼動樹葉飄蕩,沙沙的響個不停,而樹上的綠葉像是被利劍削過一般,紛紛落地。
隻聽得兩聲哀叫,院子外麵的兩個竊聽者,從圍牆邊上滾落到了地上,待陸淩蕭和陸紫霖追出去時,已不見了蹤跡,而大門口的兩個守衛竟未能察覺。
陸淩蕭怨道:“隻怪我內力還不夠深厚,否則那兩個毛賊早已斃命!”
陸紫霖寬慰道:“你能以琴聲傷人,已是常人所不及,何必引咎自責?”
這時張悠苠和趙江皓跑了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張悠苠道:“看來府上已被人盯上了,我讓爹爹多派人加強城內戒備,另外城門口出入也不能馬虎。”
陸淩蕭點頭道:“那兩個毛賊已受傷,此時定然還在城內。方才他們是在東邊的圍牆上,若是逃走,朝東邊和南邊的可能性最大。”
趙江皓拉著陸紫霖的衣袖,疾言道:“那我們朝東,再不去追就真的讓他們逃脫了。”陸紫霖倒也不反對,和趙江皓匆匆東行。
“你們——”張悠苠右手還沒抬起來,就垂落下去,幹巴巴的望著,無比的失落。
“張大哥,不管他們了,我們快朝南邊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