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注意力開始集中到星星上,靈覺便不由自主地向著星星所在的方向延伸。不知遠近,在虛空中或許根本就沒有距離的概念,你永遠不可能用手去觸摸星星。正如此刻的杜銘川不可能用靈覺觸摸到那顆星星一樣。他的精氣在急劇消耗,恍惚中他覺得星星在朝他眨眼,接著變成了一張笑臉——純潔的、美麗的十三歲少女的臉。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李秀儒對新安排的住處非常滿意,就帶著鬼手阿六住了進來。杜銘川把房子和天韻樓的鑰匙一齊交了。說:“以後就辛苦您了。”李秀儒說:“要說辛苦,我這些年東奔西跑更辛苦,到你這兒反倒算是安定了。你一定奇怪我為什麼要住到你這裏來,實話告訴你,我在好幾個城市都有房產,不是為了炒房子,而是為了存放貨物。”他拍了拍隨身帶來的旅行箱。“除了那些古董,就剩下這麼點家當了。既然來了你天韻樓,除了我爹上記錄的東西外,其餘的都可以貢獻出來。以便天韻樓的初期發展。”
杜銘川忙拒絕:“那怎麼行?都是您辛苦搜羅來的。”李秀儒搖頭道:“東西都是身外物,我留著也沒有大用。再說東西也不多,你不必太在意,算是先給店裏添點家底。以後行裏人知道秀才到天韻樓當了掌櫃,要是連一點家底都沒有。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杜銘川知道這位秀才嘴裏說東西不多,隻怕也不會太少,當下還想推托,李秀儒卻說:“就當我存在你這裏的。我要用的時候自然也不會跟你客氣。”
“那就一切全憑李先生做主了。”
安頓好這位大牌先生,杜銘川約了樓蘭到海邊吹風。過了申江東岸繁華的金融區,沿著申東大道一路開到海邊,城市的燈火甩在身後,眼前隻剩下一望無際的大海。夜色中的海岸線模糊不清,礁岩像穿著黑色盔甲的戰士堅守在崗位上,海浪拍打著岩石,夾雜著遠處傳來風的呼嘯,卻不會有一絲嘈雜的感覺。
“是不是每一顆星星都代表一個生命?”杜銘川仰望著星空,雙手抱膝坐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
“是吧!”樓蘭輕聲說道。
“生命是短暫的,星星是永恒的。”杜銘川感慨道。
樓蘭笑了,注視著杜銘川眼睛,說:“你把我約出來不會是為了探討生命哲學的吧?”
杜銘川也覺得自己的感慨好沒來由,該不該把星河靈珠的事告訴樓蘭呢?他撿起一塊石子用力丟出去。石子落進水裏濺起三兩朵浪花蕩漾開一圈漣漪,隨後便淹沒在海浪的洶湧中。他說:“生命就像浪花一樣,你說我們死後會不會變成星星?”樓蘭看了看海麵,又看了看天說:“變成牛郎織女嗎?如果是那樣,寧願像石頭沉入海底,至少還能留下濺起一點浪花。”
“難道我們不該追求永恒嗎?”杜銘川問。
“如果永恒代表著寂滅的話,那麼死亡也是一種永恒。”樓蘭挽住杜銘川的胳膊,慢慢將頭靠在他肩上,“過幾天要回雪山過年了,我想了很久,打算把你的事告訴我師父,也許她會喜歡你。”
杜銘川有點木訥地說:“我幹嘛要你師父喜歡我?”
“傻瓜!“樓蘭輕輕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你知道我是孤兒,是師父把我養大的,她就像我母親一樣。我回去過年會和她提起你,如果順利地話,過完年到湘西去看看伯母,再帶你去見見我師父。”
“你是說……”杜銘川聽得愕然,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心頭微震,不知是喜是憂。有一股埋藏已久的暖流,衝破冰封的河川,緩緩從心底升起。他無法拒絕一朵高山雪蓮的綻放,這份情意或許早已在多少次生死徘徊中堅定下來。他用手摟緊樓蘭的嬌軀,聞著那奇異的蘇門香味,但不知為何,一絲不一樣的香氣在腦海中卻忽然閃現,叫他想起了夾雜少女體氣的香囊。他抬頭看見天際的最後一抹紅雲,就像深山裏的茶花一樣。
“什麼時候走?”
“後天。”
“我去送你。”
“嗯。”
夜色漸沉,海麵上不知何時浮起一顆泛著點點星光的珠子,驟而,星光炸亮,如萬道霞光,柔和而不刺眼,漸漸變成一個碩大的半圓形光圈,將這片人跡罕至的海岸照得通亮。遠遠望去,就如一輪明月落在了岸邊,又像在水上支起了一個亮燈的蒙古包,光暈中兩個人影麵朝大海,緊緊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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