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sè轎車朝這邊駛了過來,雖然離得遠,但車身在夏rì陽光下散發著的金屬光芒卻異常耀眼,在這還沒幾輛小汽車的七星鎮上,顯示著它的高貴與驕傲。雖然不能很肯定,杜銘川大致判斷出那是金學農的車,心裏一動,手把龍頭拐進了一條小路,將自行車停好,定睛去看那輛車。是啊,他現在有超乎常人的耳目可用,為什麼不利用這個去了解一下金學農在做什麼呢?兵法上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要化解對手的屠龍術,至少也要知道對手用的什麼招啊。
鏡頭推近,他的視野裏清晰地看到快速行進中的車輛,果然就是金學農的那輛新桑塔納,隻是由於車速快加上車窗反光的原因,無法看清車裏的人。等車子從路口過去,杜銘川蹬上自行車跟了過去。
騎出一身臭汗,桑塔納卻越開越遠,好在他的視力像老鷹一樣好,七星鎮又不大,車子在從視野中消失之前停了下來,杜銘川認得那地方是七星大酒店。
從車上走下來的人讓杜銘川吃了一驚,雖然隔得遠,他卻看得清清楚楚,先下車的是金龍,隨後跟著下來的竟然是孫娜。金龍趾高氣揚地朝酒店裏麵走,孫娜則低著頭在後麵跟著,就像舊社會的小媳婦一樣。
杜銘川急忙跑到酒店外麵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倆人的身影。他犯了難,七星酒店就像一座高山一樣擋在麵前。雖然上一窯的瓶子莫名其妙賣了二十萬,這筆錢放在七星鎮也算小富之家了,去七星酒店吃一頓也未嚐不可,但他不願意花這個冤枉錢。要是不花錢,進去幹什麼呢?看孫娜的樣子不像是被金龍脅迫來的,他也不好強行去把人拉走。
先聽聽再說,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萬一不對勁再進去。他開始集中注意力,因為不知道他們進去後在哪個位置,所以隻能一點一點地聽過去。大堂裏冷冷清清,除了迎賓和服務員偶爾竊竊私語之外,好像一桌客人都沒有,倒是包廂裏挺熱鬧,猜拳行令敬酒罰酒吵鬧得很。廚房離得有些遠了,加上酒店的隔音效果不錯,已經聽不真切,幾個跑堂的時不時穿梭來去,來時腳步聲重,去時腳步聲輕,大概是因為端著裝菜的托盤的緣故。杜銘川還聽到一個跑堂的剛出廚房就啐了一口,口裏罵罵咧咧:“叫你吃這麼好的菜,嚐嚐爺的口水!”整整轉了一圈,終於聽到金龍正在點菜的聲音,很清楚,那是一個靠窗的包廂。杜銘川走到離包廂窗口不遠的牆角,突然想起來自己曾經在這地方摔過一跤,那天正是孫娜的生rì。
夕陽西下,天邊的晚霞極盡絢爛,像火一樣燒了一陣,酒店大樓的牆麵就像害羞的媳婦般映紅了臉,接著,天光瞬間暗了下去,一切都模糊起來。
杜銘川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去的,隻知道一顆心像灌了鉛一樣,死沉死沉,幾乎連自行車都蹬不動了,山野間的花和樹影都變得猙獰起來,好似暗夜裏隨風舞動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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