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杜家還有男兒種(2 / 2)

“至於孩子讀書,我作為校長可以打個包票,絕對不會耽誤他。我給他批三個月的假,加上暑假,就差不多有半年了。他落下的功課,我會安排人給他補習。”

孫天壽說完看著銘川媽,問道:“弟妹,你覺得怎麼樣?”

銘川媽有些為難,但眼下看起來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好點點頭,看著才十三歲的兒子一陣心疼難過。

孫天壽繼續說:“對龍窯的保護嘛,就要靠zhèngfǔ了,我會到市裏相關部門去爭取一下,雖然經過重修已經算不上物,但申請化遺產的可能xìng還是有的。另外,孩子燒窯,體力是個問題,大夥鄉裏鄉親的,能幫就幫一把。”

這個提議得到大夥的一致通過,金學農再不情願也不好公然太過霸道,但他也不怎麼擔心,半年時間,誰會相信一個十三歲的孩子真能燒得出東西來?半年後進行拍賣,那還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孫天壽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他現在最看重的當然是杜銘川這個人,如果真能半年燒活了這口龍窯,那就說明此子真如孫仲謀,這樣投資絕對值得。就算燒不出來,杜家還有比龍窯更值錢的手藝。他決定在族裏找幾個親近得力的子侄去幫幫杜銘川,即討了人情,還有可能把手藝學過來。

杜銘川回到家裏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父親留下的書籍,期望從中學到一些瓷器製作的知識,畢竟燒瓷器是個技術活兒,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再聰明也不可能掌握太多要領。好在杜青鬆留下了兩本小冊子,裏麵是他親筆記錄的十多年燒製瓷器的經驗,從泥土石料xìng狀,研磨配比方法,到窯火溫度的控製,非常的詳細,這比那些枯燥的專業書籍管用多了。

他埋頭一口氣看了兩個多小時才把冊子合上,興奮地吹了一聲呼哨,抬起頭發現母親還站在身邊,一臉的擔憂和無奈。等看清母親眼角的淚,在燈下泛著晶亮的光,銘川的心頓時黯淡下去,父親的一行行字跡重新浮現在眼前,不是書法名家的高古蒼勁,卻如此的生動活潑。那跳躍的字跡,正是一個鮮活的父親曾經活著的證明。

銘川想安慰母親,卻不知道說什麼好,越想說什麼,心裏就越難過,猶豫了半天,最後衝出口的卻是另一句話:“媽,我餓了。”

銘川媽連忙自責起來:“哎喲,你看我,都忘了你還沒吃晚飯,餓壞了吧,媽去給你熱飯。”

看著母親轉身離去略顯佝僂的背影,銘川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順著兩邊臉頰,流淌到下巴,彙聚成晶瑩的一大滴,掉在筆記本上和父親的字跡融合在一起,慢慢地暈化,就像一張模糊不清的人臉。

連續研究了幾天父親的筆記,杜銘川才發現燒製瓷器比他想象的要複雜得多。尤其是杜家瓷坊的特殊產品,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青瓷甕,從選材到燒製都異常複雜,而筆記又寫得簡練,杜銘川看得雲裏霧裏,摸不清其中的門道。

他決定暫時放棄燒製青瓷甕的想法,改燒其他東西。相比較而言,父親以前燒的骨灰盒要簡單很多,材料易得,配比簡單,他相信這種釉料和燒製方法,同樣可以燒出漂亮的花瓶。

從材料上來講,燒瓷器無非是準備胎泥和釉料,胎泥簡單,而釉料難得。胎泥大家用的幾乎都一樣,釉料卻每家都有每家的獨特配方。

杜家瓷坊裏還留有很多釉料,那些磨製釉水的石頭,都是杜青鬆親自從山上挑選來的,在作坊後院裏堆了一大堆。釉料隻要穩定,對量的需求倒是不大,別說還有那麼多石塊,就是已經磨好的石粉,也夠杜銘川用一陣子了。

七星鎮大部分瓷器的泥土都采用本地山上的高嶺土,由於體現各家瓷器特sè的主要是釉sè和工藝,泥質上來講大家都一樣,所以自從鎮上有人專門做起了賣泥的生意,已經有好多年沒有人自己煉泥了。

這個沒什麼技術含量的生意在鎮上經過多年的發展,最終由於利潤微薄而隻剩下兩家規模較大的煉泥廠,杜家瓷坊以前燒骨灰盒用的泥就是從他們那裏買來的。

但現在杜銘川卻遇到了第一個大難題,那兩家煉泥廠都不肯賣泥料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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