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你打不死我,我就不會放過你。現在給你個機會,明天到我班裏來跟我道歉,咱倆的事一筆勾銷。”杜銘川冷冷地說完這句話,丟下躺在草叢裏的金龍,揚長而去。
金龍即氣憤杜銘川的得寸進尺,更氣憤金虎的不義。不過金虎卻打定了兩不相幫的主意,成了杜銘川毆打金龍的看客。兩天後,金龍終於被打哭了,躺在草叢裏嗚嗚咽咽,連金虎都看不下去了,說:“哥,你越來越不經打了,我看你還是去道個歉算了。”
見弟弟真指望不上了,金龍就去找了鎮上幾個平常和他勾搭過的混混,想出錢讓他們把杜銘川擺平。那混混頭子本來見金龍拿了錢叫他整人,心裏還挺樂嗬,一聽是去揍杜銘川,連忙搖頭:“你特麼的瘋了,那家夥敢拿著雷`管炸人,你叫我擺平他?”混混最是欺軟怕硬,欺負一個初中生很容易,可要擺平一個拚命三郎就不容易了,何況派出所的所長還特意打過招呼。
金龍幾乎絕望了,總不能為了這點屁事去求老爹和大伯,隻好讓金虎從中斡旋,在初一教室裏和杜銘川言和。杜銘川沒真的讓金龍下跪,父親常說做人要留一線,他可不想把金龍逼到狗急跳牆的地步。
不過金龍被打哭的事情還是被金虎繪聲繪sè地講了出來,杜銘川成了初一學生當中英雄一樣的存在,就連高年級的學哥學姐也對他刮目相看。
孫天壽對這件事情的進展出人意外的關注,就如他當初出人意料地不加約束一般,讓老師們看不懂,就連同樣在鎮中學教書的老伴都不理解。
孫天壽卻在事情告一段落後,笑眯眯地對老伴說:“這事兒全鎮都知道了吧,金學農不插手,是礙於麵子,我不插手,他就不能插手,連問都不能來問,所以其實我已經插手了。”
老伴心有餘悸地說:“我真擔心他們弄出什麼事情來,小孩子手上沒輕沒重的。”
孫天壽卻搖搖頭,說:“金龍沒膽兒,杜銘川有分寸,所以我很放心。”
孫天壽從辦公室的窗戶裏望向āo場,恰好看見杜銘川領著一個班的孩子在做活動,而他無疑就是核心人物。孫天壽回顧這幾天的觀察,很難想象一個父親剛剛離世的十三歲孩子,居然如此隱忍、勇敢而又有富有謀略,不禁自言自語地感慨道:“天下英雄誰敵手?此子或如孫仲謀!”
老伴在一旁笑了起來,說:“小孩子打架,你就把他比作孫仲謀,是不是有點過了?再說這孩子也不姓孫,不是你的子侄,值得你這麼關心?”
“以小見大,不過不過!”孫天壽忽然想起關於杜家龍窯的事情,眉頭一皺,心頭轉了幾轉,做出了一個決定,對老伴說:“是不是孫仲謀現在不好評說,但如果真是的話,那誰奪了他家的龍窯,恐怕將來要倒大黴。”
“你的意思是……”老伴有些不解。
孫天壽說:“那口龍窯能值幾個錢?如果真出個孫仲謀,又得值多少錢?從今天開始,你去當初一班的班主任,重點照顧好杜銘川。金學農財大氣粗,想要杜家的龍窯,我隻怕阻止不了,但我們的心意,要讓這孩子知道,我得再多跑一趟金家和杜家。”
老伴歎口氣,說:“就你鬼點子多,把人家都算計地死死的。”
孫天壽哈哈笑道:“這叫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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