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萍萍慘死,嵇淩簫極度悲傷,父親早亡,多少年來,母親蔡萍萍一手把商羽宮打理得井井有條,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並且對嵇淩簫的教育與嗬護無微不至,蔡萍萍之於嵇淩簫,雖非親生,卻勝似親生,不僅有著慈母般的關懷,並且還有恩師般的教導。
蔡萍萍一生為情所累,本來生性活潑,天真爛漫,不想卻因對韓恪之情而終生鬱鬱寡歡、此生此世忍受著情殤之煎熬,臨終也未能再見心愛之人一麵,慮念至此,嵇淩簫決定親往白雲山白雲寺一次,找到那個薄情的“高僧”,讓他到母親靈前拜祭,送她離開這哀哀濁世。
顧玄楓見嵇淩簫情緒極其悲傷落寞,擔心他遇到強敵,變生不虞之禍,眼下江湖紛爭不斷,商羽宮和諸事件都有很大的關聯,若想平息紛爭,少宮主嵇淩簫不能再出意外。於是兩人一路同行,趕往白雲寺找白雲和尚。
顧玄楓曾親眼目睹過蔡萍萍離世時的情形,她目光裏的那份憂愁、哀怨以及求不得之苦,令冷麵寡恩的他也不僅悵然歎息,轉而對那位隻曾聽聞,未曾謀麵過的和尚心生不滿:“萍姨哪裏就不好了?臭和尚寧願出家也不願陪她,所謂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萍姨那麼在乎你想著你,你卻在道觀裏逍遙快活,這次就讓我冷麵魔王就來好好收拾收拾你這禿驢!”顧玄楓口冷心熱,雖不滿韓恪絕塵出家,卻也知情緣難以強求之理。
白雲山下,澄澄湖光,像一片碧綠的明鏡,往上是層層翠柏,綠意成蔭,抬眼望去,半山腰綠樹掩映下隱隱約約透出一寺廟山門。顧玄楓和嵇淩簫施展輕功,片刻便來到白雲寺門前:石階疊疊,巍巍廟宇,朱門灰瓦,兩邊是一副楹聯“杳杳空山絕塵隙,依依白雲遠世囂”。顧玄楓冷笑道:“禿和尚,你倒是絕塵隙、遠世囂,在這個地方逃離六欲之苦,卻不知給別人帶來了多大的痛苦。”
嵇淩簫情緒落寞,聽顧玄楓這麼說,想起自己也曾對林青羽牽腸掛肚,後來負了皇甫婉華,直至紅顏已去,回首方知珍惜,卻已追悔莫及,不僅黯然道:“顧兄千萬別這麼說,也許白雲大師有自己的苦衷……有些事情強求不得……”
“他還苦衷?!我偏要強求,待會兒那和尚出來了,我得好好教訓他一番,然後把他帶到萍姨那兒去守靈。”
嵇淩簫默然不語,兩人拾步台階,到了門前,請知客僧前去通報拜訪白雲大師。
禪房內,一中年僧人正在打坐念經,知客僧回道:“白雲師父,外邊有人來訪,找師父有要事相問。”“來者何人?”回道:“是兩位年輕的男施主,一人身穿白衣手拿玉簫,另一人黑衣玄劍,說是來自商羽宮。”一聽到商羽宮這三個字,中年僧人閉著的雙眼一下子睜開了,沉思片刻道:“讓他們回去吧,就說白雲寺中白雲盡,沒有他們要找的人。”說過重又閉目養神。知客僧本想再說什麼,見師父這樣,也就不便再說什麼,緩步退出禪房。
“什麼?!白雲大師不在貴寺修行?”嵇淩簫驚道。轉念一想,又覺不對,商羽宮素來消息靈通,要找什麼人即便那個人身在地縫裏,也能把他給找出來。況且,蔡萍萍尋找韓恪多年,既知他棲身白雲寺,應該不會錯。
顧玄楓陪同尋人,門都沒進便聽到這樣的話,不僅有些氣惱:“那臭和尚在不在這我不管,既然來了,我就得進去搜搜。”說著就要硬闖進去,知客僧要攔也攔不住,“施主,白雲大師說他不在這,這裏真的沒有你們要找的人……”嵇淩簫一聽:“白雲大師真的不在這……”心裏不僅暗暗發笑:“自己都說漏嘴了。”跟著顧玄楓進入山寺。
“白雲老和尚,你快給我出來!我來是替一個已故的人鳴不平,你有膽量就出來,不然,我把這個破廟給燒了,看你往哪裏去念經。”顧玄楓邊走邊嚷,等走到白雲大師所在的禪房門前時,白雲大師見躲不過,便走了出來:“阿彌陀佛,老衲正是白雲大師,不知施主找老衲有何事?”一聽眼前這位僧人正是母親找尋多年的心上人韓恪,這是嵇淩簫第一次見到韓恪,不禁細細打量,隻見他雖年過四十,卻依然氣宇軒昂,僧衣素服不掩其高華氣度,也許是多年修行之緣故,眉宇盡是清輝朗月,心道:“果然不錯,難怪母親多年來對他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