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我都是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甚至不明白自己每天為何而活。我不明白,我爸媽當年生我的時候,也沒經過我允許,就擅自把我生了下來,生下來也沒征求過我的意見,就把我生成一個男的,也不問問我願不願意,就把我送去上學了。其實,生活有很多種活法,有滋潤的,有苦澀的,當然還有不靠譜的。多年以來我一直在努力尋找一種讓自己自由伸展的方式,也曾經嚐試過一些辦法讓自己的生活有趣起來,結果卻是全部嚐遍,依舊一臉茫然。
黃昏時分,我一如既往地踏出了公司的那扇比我褲襠還肮髒的大門,邁著疲態的步伐行走在街上,拘僂著背,有點垂頭喪氣。時令春末,即將夏天,太陽就像打發不掉的乞丐,厚著臉皮地停留在天邊,一直擱淺。夕陽將這條街粉飾的紫嫣通紅,同時把人們的身影拉的越來越長。
上班的時候,總能看見一些人,一邊跟人談笑風聲一邊機械地忙著手中的工作,貌似過的遊刃有餘,我同樣不明白為什麼。於是,我在一片茫然中開始發呆,想著今天中午應該吃些什麼?到了中午在食堂隨便吃了點,然後我再用整個下午的時間來思考晚上吃什麼?
工廠的牆壁上裝置著幾架足夠有七八個人圍著坐在一起吃飯的桌子那麼大的電風扇,碩大的扇葉在鐵片製成的鐵框子裏憤怒的旋轉著,發出巨大的聲音。使得我們說話都必須要大聲的喊,一天大部分時間裏,我都是在無數次的發呆和胡思亂想中度過去的。這個習慣,已經維持了很久,或許用“伴隨”兩個字更加準確,久得我已無法確認自己什麼時候染上了這種習慣。
上班的時候,我很迷茫,下班了我更加迷茫。最討厭的感覺就是,下了班,一進房間就忘了自己要幹什麼,躺在床上抽完了若幹支煙後,才想起自己還沒洗澡。但洗不洗也無所謂,因為昨天我就沒洗澡,至於前天洗沒洗我忘了。在炎熱的夏季無故不洗澡,這於我是家常便飯,就象我上學的時候經常無故曠課,和進入了社會上了班沒有任何原因的礦工一樣。
在這個城市生活了一年,讓我深刻體會到了住房的緊張形勢,想要在這裏租一間房子,簡直比找一份工作還難,租費比他媽太太口服液還貴。簡陋的房間裏,一張單人床占據了大部分空間,桌子上擺放著一台半新半舊的電視機。四周除了用石灰粉粉刷的牆壁還算白淨外,其餘地方均不堪入目,般進來時房東老太太擦的鋥亮的地板磚早已嘖跡斑斑,床上更是一片狼藉:一張皺巴巴的床單,一堆無聊透頂的書刊,還有一包香煙和一麵庸俗的鏡子,那是去年陪女朋友購物時贈送的。我們是在在去年的年底徹底掰了的,誰也沒有提出複合,最後各回各家過年去了。以前我們也曾為一些瑣碎的事分開過,但最終都還是合好了。每次,我們爭執的原因,無非就是為了她頑固的爸媽不舍得女兒嫁的太遠這一老話題而展開,然後再分開再合好,如此反反複複、分分合合,我們都早已身心疲憊。
今年,我還是毅然回到了這裏,看著鏡子我總能想起她,想起她曾經在這間房子裏留下的歡聲笑語,還有她的味道,難免會有些憂傷,可我堅信,憂傷遲早會過去的。盡管這樣想著,但我每天的心情仍舊壞得就像條濕漉漉的下水道,整天不開晴,一個人睡覺,一個人起床,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拉屎。偶爾會有朋友過來,有的會喋喋不休地輔導我的生活,有的則一言不發,喝點酒就走了。
我打開了電視機,拿著遙控器輪番換台,但找來找去盡是一些無聊的廣告節目,豐胸聾鼻,無痛人流,和黃金搭檔腦白金,諸如此類的廣告比比皆是,令人索然無味。最後,我把頻道鎖定在了廣東衛士,正在播放著《魔幻手機》熒屏上,陸小千和傻妞倆在時空隧道裏飛來飛去,從繁華的北京城飛到了古老的獅子樓,再飛到了遙遠的小西天,把我看的一愣一愣。我搓著大腿說:“操!真你媽牛逼!”。當看到豬八戒和那女的在畫麵上花前月下彼此惺惺作態時,我終於忍不住調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