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亞利桑那 追尋牛仔的餘暉(1 / 3)

亞利桑那 追尋牛仔的餘暉

自遊

作者:何亦紅

鳳凰城

Phoenix

19世紀是美國邊疆時代。連續百年之久的“西進運動”,形成了多次移民浪潮,促進了美國西部開發,產生了“西部奇跡”。西部開發曆史,使這個沒有曆史的國家輝煌地揭示了世界史的全過程。亞利桑那州首府鳳凰城是美國最幹旱的一個州,這是一個誕生於沙漠上的城市。我們落腳的比特莫爾(Biltmore)酒店,就是在這片幹旱土地上打造出的一片寧靜綠洲,寧靜奢華又貼近自然,其建築是深受弗蘭克·勞埃德·賴特(Frank Lloyd Wright)設計理念影響的作品。比特莫爾是從1929年就開始建造的,一直備受知名人士和美國總統的青睞。第一個老板,可謂美國西部的第一批拓荒者中的翹楚,道奇品牌汽車銷售大亨短暫地擁有了這裏。其後來自芝加哥的口香糖巨頭William Wrigley同樣前往西部進行創業,成為了亞利桑那巴爾的摩酒店的第二任擁有者。美國人對自己短短的曆史總是很珍惜,有點啥都給小心翼翼保護起來做展示。酒店內有專門的陳列館展示拓荒時期的老照片和物件,以及來過的曆屆總統舊照。不過至今現任總統奧巴馬還沒來過,據為我們服務的台灣籍服務生說,也許是因為奧巴馬大選時他們站錯隊,支持了反對方。當然,這屬於野史。

對西部的感受是從鳳凰城郊外的沙漠中開始的。天剛剛微亮我們就被帶到了一片曠野中,這裏早已集中了十幾隻熱氣球,有的已經如一個個泡泡糖般被吹好立在了曙光微露的地平線上,有的卻還如一幅地圖平鋪在沙地上,我們的那一隻則正在底部利用大功率風機給氣囊充氣。看著幾個人把一個球搗鼓上天,也是件有趣的事情。大胡子“球長”背靠著側倒在地的柳條籃子,腳踩連接球體和籃子的輻條,不斷調試燃燒器,氣態丙烷伴隨著轟轟的聲音熱烈地燃燒著,逐漸鼓起了熱氣球的尼龍氣囊,球體不斷改變和地麵的角度,直到完全呈90度立起,整個過程也像是一場精彩的表演。於是幾個壯漢抓住吊籃,並且用繩子把吊籃和他們的車子固定在一起,確保我們上去之前籃子不會飄走。我們用小時候幹壞事翻牆時一樣的動作一個個跌入熱氣球中,一個球能運十幾個人。站在我旁邊的是金發小女孩Reese,母親帶她以乘坐熱氣球的方式慶祝她的五歲生日。

熱氣球徐徐飄離地麵,荒野全景展現在眼前。低矮的沙漠植物,在早晨的逆光中顯得毛絨絨的,其中穿插著無數高大的樹狀仙人掌,整個大地像是盛滿了棉花球的大盤子,中間豎著無數把大叉子。Reese不時在灌木叢中俯瞰到跳來跳去的長耳大野兔之類的動物,興奮無比。

熱氣球飛行在關閉燃燒器的時候會是一段寧靜的時光,我們隨著空氣流動,掠過泛著波光的小湖,掠過蜿蜒的水渠和公路。“球長”根據不同高度的氣流和風向靈活改變著飛行方向,最終拉動細繩打開氣囊頂部的降落傘閥,從氣囊中排出一部分空氣來減緩攀升速度。我們在一片居民區緩緩下降,低得能看清楚晨跑的美女鞋上的商標。當我正要以為會降落在人家屋頂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一小片空地,柳條籃穩穩落在了地上。之後的陽光早餐和香檳是完全在意料之外的,我們給Reese唱了中文的生日快樂歌,這樣完美的早晨不知會在小女孩的生命裏留下怎樣的印記。

聖弗朗西斯科峰群

漢弗萊斯山脈

從鳳凰城前往亞利桑那州和猶他州兩州邊界的紀念碑山穀,駕車需要六個小時,乘坐直升機隻需要兩個半小時,而且可以從空中近距離鳥瞰雄奇的地貌。從鹿穀機場起飛,人品巨好,我坐在了機長右手邊巨無霸的位置,幾乎可以360度欣賞周邊景色。西部壯闊的畫卷在眼前展開:越過聖弗朗西斯科峰群和漢弗萊斯山脈,俯瞰植被豐厚的通托國家森林,墨綠色的樹尖密集相簇;橫跨科科尼諾高原和彩繪沙漠,分層清晰的彩色巨石排列成整齊的矩陣,似乎要迎麵撞向你,而轉眼我們又掉轉機身飛向峽穀深處;越過大理石峽穀,到達鮑威爾湖,在其上方可欣賞寶石藍的清澈湖水與砂岩絕壁遙相輝映,相得益彰,而且不時甩出優美的大拐彎。最終直升機帶著我們一行一半是被景色晃暈,一半是被飛機失重晃暈的人,降落在了紀念碑山穀。

眼前的景象讓這些搖搖晃晃的人一落地在最短的時間內複活了,眼前的手套山和梅裏克孤丘的全貌分明就是無數西部片中出現的場景。小型機場的旁邊就是古爾丁(Goulding)的舊居。1921年,哈利·古爾丁(Harry Goulding)和他年輕的新娘邁克(Mike Goulding)在紀念碑山穀附近購買了640畝土地。前幾年,他們通過與帳篷外的納瓦霍人做交易維持生計。1928年,Gouldings夫婦建成了一座古老的石頭交易站。這是一座被完整保留下來的用泥土和石頭搭建的西部舊式房屋,裏麵的陳設依舊是上個世紀40年代的樣子,一層那種類似我們國家80年代供銷社的櫃台上,放置的是古老的量器和落塵的馬鞍,可以想像當年交易繁盛時候的熱鬧場麵;二層的臥室簡樸溫馨,寬大的壁爐邊似乎可以看到Mike Goulding一邊在做針線活,一邊正在碎碎念,等待著丈夫回家。哈裏1989年去世,邁克在這裏度過餘生,直至1992年去世。這是拓荒時期一對普通的夫婦,從他們的身上可以折射一個時代,他們也目睹了西部的興起。雖然很難界定“美國精神”的全部含義,但這種精神無疑是美國人在西部拓荒特殊環境作用下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