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回以前的我,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小魔頭。
王晉承並沒有馬上開始尋找我,他先去了劍城,那裏有個人等著他去拯救,也好,省的再跟他捉迷藏了。
我開始瘋狂的殺人,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但是我有病不是什麼人都殺,最起碼平民和小孩我是不殺的。並不是說我還有些許仁慈,之所以不殺平民是因為完全沒有必要,現在是亂世,誰會在乎幾個平民的生死。而小孩子,也不是因為我喜歡小孩子才不殺,我屠掉某個武林世家之後,通常會留下小孩子,我要他們記住我,是我殺了他們全家。
殺戮與血腥殘忍的占據著我的一切,我不在乎死了多少人,更不在乎有多少人是被我殺掉,我現在已經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了,菁英會辛辛苦苦為我翻得案,一夜之前全部化作泡影。
瘋狂的代價是我的處境越來越危險,越來越多的人死在我的刀下,越來越多的人想要殺我。開始的時候我還能自如應對,越到後來越乏力,來殺我的人也越來越厲害,我的人頭也在黑市上被炒到了天價,似乎沒有人可以拯救我了。
就在這個時候,蠻人輕鬆突破天宏,開始長驅直入,所到之處哀鴻遍野。
姐姐做的比我絕,她用最直接的辦法讓所有天下人恨上她。我們兩人的死亡競賽,現在是我略遜一籌。
麻煩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離開王晉承的一個多月後,我有了妊娠反應。起先我不敢相信,我以為是我病了,直到這種反應持續了很長時間,我才意識到我的身體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我在這一刻發生了動搖,我開始想要停止殺戮。我喜歡小孩子,所有小孩子我都喜歡,那我的呢?我該不該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就算是為了這個孩子,我也應該停下來。
——
落雁河,伏龍河的分支。與其稱為河,不如說小溪合適一些。
胃裏難受,早上和中午吃的東西全都吐出來了。我扶著河畔的垂柳,彎著腰嘔吐著,一隻手扶著還不怎麼明顯的肚子。望著水中自己的倒影,傾國傾城的容顏已經非常憔悴,臉頰上沾染的血跡也平添了幾分無奈。
已經是深秋了,遠處的青山,眼前的碧水,還有腳下的土地,他們看著我、嘲笑我。我也嘲笑著我自己,卿本佳人,奈何如此?
我靠著垂柳,疲倦的坐了下來。兩個月的瘋狂殺戮早就讓我不知道悲傷是什麼了,可是現在,想到腹中的胎兒,我又哀傷起來。他還沒有出生,就要背負他母親的罪孽。如果他不出生呢?我忽然生出了這個罪惡的念頭,但很快被我自己打消,我不會殺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我該怎麼辦?我現在是一個人,如果我去找王晉承或者宋姳嫣,我都會相對安全,可是我會去找他們嗎?我不會,我說過,我的罪孽我要自己背,我不想再欠誰的人情。
想到這些,我捂著臉哭了起來。我後悔了,後悔當初倔強的從他身邊逃跑,如果我不是這麼任性,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也不會為肚子裏的孩子擔心。
沒有人安慰我,身處險境的時候也不會再有人來救我。我身上的傷越來越多,幾乎每次廝殺都是以命相搏。
我拚死護著腹中的胎兒,現在的殺戮已經不是我在為自己造孽,而是別人對我的複仇。我也許不是中洲最厲害的人,但我是中洲仇家最多的人。每一個仇人都希望我死無葬身之地。
我已經在殺戮中迷失了自己,見到的每一個人都像是想要殺了我,手下錯殺的人也越來越多。我不在乎,也沒有時間在乎。隻要活著,就還有希望,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我現在不隻是為自己活著,也為肚子裏的孩子活著。
——
和王晉承分開的三個月後,我的處境變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危險。
江湖人集結了幾百號人,他們合力圍剿我,我變得走投無路,到哪裏都能遇見想要殺我的人。我開始不眠不休的奔跑,沒有方向,隻想活下去。我已經不知道疲倦了,身體已經累的感覺不到疲倦。
在雲城外的峽穀中我遭遇了伏擊,漫天的火箭向我射來,把漆黑的夜空找的透亮。躲閃不慎,一支火箭擦著我的肋骨射了過去。我並沒有感到疼痛,而那些埋伏我的人也以為我死在了漫天火雨裏,於是我趁機逃跑。
不知道跑了多長時間,知道感覺腹中刀絞一般的疼痛,我才停下來。
我的身子已經站立不住,身體向後倒去。我的雙手捂著肚子,額頭上的冷汗一層一層的出。不能死,我還不能死。我一直這麼對自己說,也強迫自己不睡著。可是我沒辦法抗拒倦意和疼痛,我最終還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