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徹心扉的痛!
尹月璃隻覺得自己好像快要死去了,十指牢牢地攥緊了身下的床單。
比起身上的疼痛,她的心髒也好似快要開裂了。她懷了才不過四個月的孩子竟然就要流產了!尹月璃的眼前一片朦朧,淚水順著眼尾留下來,很快就打濕了床單,也不知是疼出來的還是因為快要失去自己的孩子了。
身邊的宮女安茜看見尹月璃的這幅模樣忍不住心疼地哭了起來:“娘娘,娘娘您忍一忍,待會兒禦醫就來了!”
尹月璃卻好像聽不見她說的話一般,一隻手死死地扣住了安茜的胳膊,手指痙攣一般深深嵌入了安茜的手臂。
尹月璃原本是個十分美麗的女子,膚白如雪貌美如花,性格也十分開朗活潑天真可愛。但是此時的尹月璃卻完全看不出分毫的美貌來,因為疼痛,她的臉猙獰而扭曲起來,看起來十分可怖。
“我是不是要死了?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眼神空洞而絕望,沒有一絲光亮。
安茜深吸了一口氣,手臂上的疼痛讓她的額頭冒出一層冷汗,但是她此刻卻沒有心思管自己,隻盡力安慰道:“娘娘,您別多想,太醫一定能讓娘娘活下來的!”
尹月璃喃喃道:“那孩子呢……孩子呢?孩子會沒了嗎?”
安茜心疼地哭道:“娘娘!您才不過十七歲,以後還是有機會的!”
尹月璃眼前猛然間一黑,隻覺得整個人都沒有分毫的力氣,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朦朦朧朧之中,她好像聽見有人的聲音不真切地傳來。
“娘娘!娘娘!娘娘你醒醒啊!”
……
“太醫!太醫!快給娘娘看看吧!娘娘她暈過去了!”
……
“娘娘原本底子是不錯的,怎麼會突然小產?這血流量這般大,可是遭受了重物擊打?娘娘可曾摔倒過?”
“不曾啊!娘娘今日看過了太後娘娘回來便一直在房中呆著了,不曾摔倒過,更別提重物擊打了……安胎藥!娘娘今日喝過安胎藥不久就小產了!”
“什麼?今日的安胎藥可還有藥渣剩下?快些拿來!”
……
恍惚中好像有什麼落在了身上,傳來不真切的刺痛。然後又有什麼從自己的喉嚨裏灌了下去,尹月璃隻覺得自己的魂魄好像從身體之中抽離了出來,從上往下俯視著房中發生的一切。
女子的臉色蒼白,一身都已經濕透,分不清究竟是淚水還是汗水。下半身被刺目的血水浸透了,尹月璃在半空中看得真切,女子整個人都已經毫無生機了。
旁邊的安茜匆匆拿來藥渣遞給太醫,太醫隻是看了一眼便眉頭緊鎖。他撚起一些藥渣放在鼻端嗅了一嗅,不由得大驚失色:“這哪裏是什麼安胎藥,這分明是催產湯啊!怎麼能給不足月的孕婦服用?一不小心便是一屍兩命啊!”
安茜一聽這話激動得滿臉淚水:“是誰要害我們娘娘?麗妃娘娘才不過入宮半年,為何就會遇上這種事?娘娘她才十七歲啊!究竟是誰這般歹毒,竟然下此毒手,實在是喪盡天良!”
太醫在宮中多年,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也不再多說,對著安茜正色道:“快將這件事稟報給皇上,小臣下不了定論!”
安茜聞言,顫抖著雙手竭力想要將自己臉上的淚水擦幹,奮力往禦書房跑去。這個時候皇上應當才剛剛下朝,還在禦書房和眾大臣議事,她要讓皇上馬上知道這件事的真相!若是再等一會兒,那幕後黑手伸出了爪子,隻怕到時候連藥渣都不剩一點了!
這裏尹月璃盤旋在上空已經很久了,剝離了身體讓她感覺不到疼痛,但是卻有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一點一點地正在滲入她虛無的靈魂之中。她恐慌地想要回到自己的身體,卻一次又一次地、毫不留情地被不知名的力量撞開。
就在她進行著毫無成果的嚐試的時候,隻剩下太醫還在急救的屋子裏,有幾個宮女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喲,這是死了吧?”
另一個宮女道:“可不是,這麗妃也真是夠蠢的,在宮中行走竟然連安胎藥和催孕湯都分不清,不是她死誰死?”尹月璃認得這個人,這正是伺候如貴妃的王嬤嬤。她為什麼會在這裏?還說出這樣的風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