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聖門。
初春,大地蘇醒,氣候回暖。春日的到來,象征著新一年的開始。這般時節,總讓人聯想到初生,嶄新,希望這樣美好的字眼,而在今日,鳳祁大陸一年一度的祈願大典將正式開始。
偌大的廣場上,來自四國的貴賓和聖門人員都已紛紛入座。坐在最上方的是聖門的掌門人聖鴻,年過半百的他仍然精神矍鑠,身軀凜凜,看起來不怒自威。在他的左右手邊分別坐著聖門門下日閣的閣主聖沐以及月閣閣主聖清,聖沐再往下便是星閣閣主聖冰,而聖清旁邊的位置則尚未有人入座,想必是為聖女預留的。
在廣場的中央有一處高台,高台之上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由白玉雕刻而成的聖女像,據傳說,這座玉像已有千年的曆史,甚至早在四國還未建立之前便存在於此,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是由誰建造的。千年以來,歲月積澱,這座玉像卻沒有絲毫損傷,保存得十分完好,著實叫人稱奇。
聖女像雕刻著的是一位極美的女子,一肌一容,盡態極妍。但見她衣袂飄飄,手執卷軸,正神情肅穆地望著卷軸上的內容,就如同每一代在玉像之下為四國人民祈福的聖門聖女一般,看起來高貴而又聖潔。
在高台的兩側,也分別設立了位置。右側的是四國派出的代表和使者們,此刻各國王室貴族坐於一處,不得不說,畫麵十分養眼。而左側,則是江湖中或受邀或自願前來的各門各派,各行各業中的佼佼者,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至於高台下方聚集著的,就是聖門的小弟子們以及趕來觀禮的百姓們了。
不知不覺中,定下的吉時將至,聖清站起身來,用眼神向掌門請示。接受到視線,聖鴻對著他略一點頭,示意開始。聖清轉身上前,對著正前方高聲道:“典禮開始!”夾雜著內力的喊聲響亮又準確地傳到了廣場上的每個角落,人們紛紛停止交談,靜待大典的進行。
“聖女駕到——!”同樣雄渾響亮的聲音從廣場入口處傳來,在座的人們皆不約而同地將視線轉向聲音的來源處。在這萬眾矚目之下,統一身著白衣的隊伍自入口整齊地向著場內而來,走近了便看到組成隊伍的是一些十二三歲的少男少女,個個眉清目秀,體態端正,都是聖門的年輕弟子。
隊伍行至高台之下,停止了前進,隨後有序地分散成兩列,向兩旁退去,而一直被簇擁在正中的女子便從他們中間緩緩走出,向著高台,翩翩而來。她同樣身著一襲白色的衣裙,青絲如瀑垂至腰際,膚如凝脂,麵似芙蓉,眉不描而黛,唇不點而朱,初春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恍若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讓她看起來更加得聖潔而美麗。她,便是聖門第二十六代聖女,聖煙雨。
第一次參加祈願大典的人們見到此情此景都驚豔不已,而早已見過聖煙雨的人們也仍不禁紛紛感慨,這聖女真是一年出落得比一年動人哪。
伴隨著眾人的目光,聖煙雨繼續緩步向前,慢慢走到了高台之上。但見她來到聖女像的前方,俯下身恭敬地行禮,以示尊重。隨後,高台上早早等待的侍女來到她身旁,彎下腰,將雙手舉至頭頂,把燙著金漆的卷軸呈給她。
接過卷軸,聖煙雨轉過身麵對寬闊的廣場,而後緩緩打開卷軸,上麵書寫的是四國人民共同的最誠摯的期望,願山河穩固,願百姓安康,願風調雨順,願天下太平。當然還有那千百年前流傳下來的最古老的誓詞。歲月逝,朝代改,始終不變的是人們對上蒼虔誠的敬禮和對未來美好的守望。
清冽動人的聲音在廣場中央響起,聖煙雨手執卷軸,將誓詞輕輕吟誦,聲音雖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就好似這初春三月裏的清風拂過心頭,溫暖裏還夾雜著淡淡涼意,讓人不禁內心舒暢,真正地感受到了最溫柔誠懇的祝願。
廣場上的人們都紛紛麵露愉悅,帶著感激與崇敬望向高台上白衣如仙的聖女,隻有少數在貴賓席上的人或表情玩味,或眼帶欣賞,暗道這年紀輕輕的小聖女功力倒是不錯。
念完誓詞,聖煙雨將卷軸合攏,抬步走到事先備好的鼎爐麵前,在侍女的幫助下將卷軸點燃,投入鼎爐中焚燒,將人們的願望傳遞給神靈。望著鼎爐內跳躍的火焰,聖煙雨笑容清淺,有時候,所謂的神明到底存不存在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樣的信奉所帶給人們的信仰,這是指引人類不斷向前不斷創造的最堅固的精神力量。
卷軸燃盡,聖女的任務也便順利完成了。聖煙雨轉身走下高台,向著自己的位置而去。又一列聖門弟子進入廣場,將一樣樣祭奠用品搬上高台,接下來便是各項祭祀神明與祖先的活動了。
祈願典禮繼續有序地進行,在場之人也都專注地觀看著。聖煙雨的貼身侍女屏兒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注意到這一點的聖沐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一對似乎哪裏透著怪異的主仆,卻見聖煙雨始終端坐於位置之上,神情專注而又認真,臉上還時刻保持著優雅得體的微笑。見此,聖沐隻好將視線移回了高台,顯然,他沒有注意到那主仆二人眼角頻率頗為一致的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