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午後。

炎日高掛晴空,柏油路被炙烤的發燙,嘶啞的蟬聲較盛夏厭纏鬱苦,彈簧樣式的校門折射出炫目的光。鍾清怡背著書包踏進校園,低著頭磨磨蹭蹭走向教室,止步於門外躊躇不定……

應該氣勢洶洶跑去質問?

裝作若無其事,百無聊賴的樣子?

還是告訴他,我想你了,呢?

七天的時間,洗刷了所有啼笑皆非的怒意,就在這沉寂中,曾經堅不可摧的城池一片潰敗、荒涼。我踏出這禁地,甘願成為你的俘虜。

“怎麼不進去呢?”低沉的男音從耳邊傳來。

“哈啊?”女生慌忙抬起頭正對上崔皓的眼睛,那眼睛少了些許平日裏的神采。

沒想到七天來第一句話是這樣的平淡無奇,可是已經開始有人主動打破僵局了不是嗎?

“好的。”鍾清怡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心情雀躍起來,就像是枯萎的快要死掉的小樹苗被澆灌了一股清泉後重新煥發了生機。

坐到座位上,女生一邊整理書本,一邊用餘光悄悄地打量著他。男生垂著眼瞼,看不出什麼表情,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麵打下陰影,突然想起他以前調皮搗亂的性子。這七天,一定也過的不好吧。突然有些內疚,應該相信他的。

日轉星移,時間是這樣的可怖,輕易就抹殺了彼時的慘烈,使之又憑著一顆柔軟的心以鮮活的氣勢撲向凶凶火焰,終要死灰殆盡方知那閃爍的光明是來自地獄的呐喊。

窗外夜幕降臨,自習課上隻聽見書頁翻動清脆的響聲和“沙沙”的筆觸聲。一隻手伸向鍾清怡眼前,手中的紙條突兀而現。女生扭過頭疑惑地看著崔皓,他隻是放下紙條繼而埋頭學習。攤開後,女生大腦一片轟鳴。鍾清怡呆呆地注視著,良久,提筆寫下“好”。

在這個學校呆了近三年,見證了合歡樹上的紅色蒲公英一次又一次在空中消散,在泥土中敗落。食堂中的飯票從紅色變為黃色再變為綠色。如今,鍾清怡處在升入高中前的分水嶺—初三,有著不可名狀的心緒不是敲打著敏感的神經線。過去,沉默到幾乎木訥,安守本分,沉著的就像一座老態的古鍾。可以說,生活是蒼白的,又是平靜的,幾乎所有的人也包括自己都認為清怡會一直這樣平穩順利的進入一所重點高中。可是,就在臨近中考,崔皓張牙舞爪著闖入了她的世界,他帶著濃鬱的少年氣息,用獨有的熱血和細心為她的青春著色。即使如此一來未來會有變數,但女生還是惶恐不安卻傻傻地幸福著。

七天前。

崔皓說:“清怡,你沒生氣吧?”

女生有點摸不著頭腦“為什麼,要生氣?”

“張默沒告訴你?”

“什麼?”

“沒什麼。”

鍾清怡覺查到,有些事情他想讓她知道,但不是親口告訴。因為他說,張默沒告訴你?他說,沒什麼。

有時候,被吊足了胃口去自發求得的一個真相比被直接了當的被告知效果要好得多。

“張默,崔皓最近不太對勁呢。”鍾清怡咬著飲料的吸管漫不經心地說。

“怎麼這樣說?”張默的樣子小心翼翼。

果然。

“你告訴我吧。”女生表情篤定,“他的事我想知道。”語氣愈加肯定。

“我覺得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叫做,不知道是為我好。隻是,這一刻,我必須要知道。當人的好奇心演變為一種力量,它能夠促使人發現石破天驚的奧妙,也能揭露不為人知的秘密。尤其是這種不單純的好奇心被人利用,就隻能循著已經設計好的軌跡去見證他人設置好的所謂的真相。心知肚明,亦要去探個究竟。

“不管是什麼,我都要你告訴我。”女生頓了一下,“就像是範宏然,好的賴的,你統統想了解一樣。”

“是曾悅悅。”張默歎道“她在倒追崔皓。”

曾悅悅,是崔皓的前任,也是初戀。

有人說,初戀是一段珍視到刻骨銘心又痛心疾首的美好。

昏黃的路燈下,水泥地被月光照的一片慘白。

“崔皓,張默不告訴我。”女生仰起臉看著他輕笑。

“清怡,你在撒謊。”他也笑,“你一定會想方設法從張默嘴裏套出來。”

好吧,崔皓的確頑劣,但不能否認,他很聰明。

“不如你直接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做?”

“那些信我沒看直接撕了。”男生低著頭腳尖不時點著地。

是嗎?怎麼可能?我才不信!“那張默是怎麼知道的?”我問

“你也知道,張默是我幹姐,讓她看後我就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