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與李成在房裏促膝長談,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某件隱秘之事,其中謀劃尚不能為外人所知也。小小李欽睡得香甜,智慧未顯,二老也不避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房外的羅青自知本事,不敢探聽其中秘密,心有臆測卻未知始終,還是本分為緊。很快的,羅青謹守本分的時候到了。那是城主府第二巡邏小隊的隊長,他正領著手下摸摸索索而來,似乎在尋找什麼。
就在羅青看見二隊長的時候,二隊長也看見了羅青。
“管家大人好呀,竟是不知不覺地就找到管家這裏了,運氣。”二隊長隨便地躬身行禮,打著哈哈。他平日裏看不起羅青,一個名不副實的管家,誰都知道真正管家的是大公子。另外,彼此之間也有些舊怨,羅青不在意,二隊長卻是小肚雞腸之人。隻是,一言一行要合乎尊卑禮儀,他也不得不循規蹈矩。
羅青對此習以為常,並非沒有本事去教導二隊長這些人怎麼尊重上司,隻是低調是黑暗的風格。不過人家對他隨意,他自然不會用熱臉去貼冷屁股,便是隨意點頭應付。以羅青的某個身份,區區一個護衛頭頭,算他占便宜了。然而更多的是長期黑暗壓抑下殘留的一絲寬容,隻是毫不起眼的心思是不入羅青的考慮範圍的。不然憑著尊上卑下的規矩,二隊長早已碎屍萬段,那是另一個羅青的家常便飯。
“嗯?管家大人站在自家門口而不入,莫不是要吸收東來紫氣以助修煉?哎呀,不對啊,今早可是公子小姐的洗禮,你竟然還在此處優哉遊哉,莫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二隊長仿佛有了重大的發現,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聲音高昂,好像在昭告天下。
“還不做聲!家主在此,若是擾了家主,小心狗頭不保。”羅青見二隊長聲音高了,遂低聲喝道。隻要沒有暴露李家家主在羅家的消息,家主有些神秘的舉動是關係不大的。
二隊長將信將疑,邪笑道:“家主?我等此行正是受了大公子的命令,為了找家主而來,既是家主在此,煩勞管家大人請將出來。要知曉洗禮的吉時已到,就差家主做主了。”他的神色遠沒有達到趾高氣昂的地步,用色厲內荏來形容比較恰當。心底有些虛,若是家主真的在裏麵,他真的打擾了家主的大事,那可是百死難辭其咎。
羅青不由得罵道:“蠢材!家主就是因為私事重大,方才叫我守在門外。似你這般不懂規矩,真是不曉得怎麼做的府裏護衛。”二隊長有咄咄逼人之勢,羅青以多年的見識也看得出他外強中幹,但若是由著他吵鬧影響二位大人,可就對不起自己的職責了。
二隊長聽了此話,的確緩了下來,躊躇不定,他不敢拿性命去賭。府裏的人真的沒有幾個蠢的,他熬了幾年才掙得這麼一個小頭頭,雖無大智慧,市儈之心還是留著幾分的。
羅青見他竟然不鬧了,又想到確實洗禮在即,便說道:“若是真的想請家主出來,你要麼等著,要麼請大公子來做主吧。”
二隊長選擇了後者,不管如何,如此選擇的話,自己的責任就微乎其微了。
羅青與其他巡邏隊護衛就守在房門外,半柱香之後,羅鬆來了。
羅鬆不是隨便發脾氣的人,就是心浮氣躁也不會因此牽扯到他人,正是他的大者風範讓族人覺得他和藹可親。路上二隊長也添油加醋地向羅鬆說羅青的壞話,他依舊沉下心來。他不知道羅青在自己阿爹的眼裏扮演什麼角色,但衝著任命羅青作為城主府的管家這一點,就能有所察覺。畢竟羅青過去現在的表現,無論怎樣都比不得羅鬆。還有羅青的前任管家——一個羅鬆永遠不會忘記的、永遠皺著褶子對自己慈祥微笑的老爺爺,那是一個謎團。因此,他在等待,等待某個真相,那個真相或許隻存在羅家家主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