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柬之這才探起頭來,輕輕看了幾眼武則天:“看樣子聖上又做惡夢了吧,聖上龍體欠佳,想必是舟車勞頓,偶然風寒了。臣這就傳召太醫。”說著,就想轉身。
“等等,不必了!”武則天喝住道:“狄仁傑呢?”
張柬之笑道:“狄仁傑被陛下派回洛陽協助大理寺查案,已有幾日了。”
武則天緩緩的吐出口氣,道:“幾日了,嗬嗬,為何朕卻是覺得已經熬了幾年,這幾夜惡夢頻頻我總有一種不祥之兆,還是讓狄懷英回來吧,夠久了!”
張柬之點點頭:“狄公才返洛陽不久,聖上卻又急招,這恐怕有些……”
武則天見張柬之似乎是曲解了自己的本意,隨即解釋,道:“柬之啊,你還沒明白朕的意思嗎?”
張柬之木訥,追問:“臣愚鈍,還請陛下明示。”
“狄仁傑自從下獄放出,遠離朝堂多久了?”武則天問。
“半年前才調任洛州法曹,算來有四年整吧。”
武則天將頭仰起,哀歎一聲:“哎,四年了,夠久了,現在突厥師團案剛剛平複,可朝內朝外卻有一股不祥之氣在彌漫啊,如今我大周朝內似乎過於汙濁,缺了一股子氣,一股正氣,缺了一個剛直不阿,嫉惡如仇,讓那些個小鬼小妖見到了掉頭就跑的人。”
說完話,秋香為武則天披上一件薄薄的外衣,武則天注視著張柬之,眼神直勾勾地道:“柬之啊,你可還記得你是怎麼到了朕的身邊嗎?”
張柬之將頭低下,不敢抬起,回道:“臣是永昌元年以賢征仕,被朝廷拔擢為監察禦史,而後相繼就任台州,蜀都刺史,司馬,才有現在的左丞之位。”
武則天一撩披風,語重心長道:“是啊,你與狄仁傑一左一右,一鸞台一內史,相扶相臣,為朕處理大小事務,大周的今天,也是你們的功勞啊。”
話說得越來越明白,也越來越清楚,張柬之似乎明白了皇帝真正的意圖了,真正明白了那個‘回’字的深沉含義。
武則天看著張柬之:“看來你已經明白了?”
張柬之點點頭道:“陛下是想讓狄懷英回來了!”
武則天屏退下秋香,緩緩站起身來,往張柬之麵前走,邊走邊道:“懷英者,上官也,吏能治世,居能安國,立能興民,實在是不可多得的賢良之才啊。”
張柬之慢慢扶著武則天坐到桌前,回道:“狄仁傑乃唐朝大臣,以不畏權貴著稱,有勇有謀,剛正不阿,小到彭澤縣令,湖州司馬,大到靈州,豫州刺史。聖上早年,他曾為鸞台侍郎同平章事,身居內史宰輔之位。然為奸臣賴俊好友聞等誣陷栽害,落入獄中。後陛下聖明,為其重獲新生,任江州蕪湖縣令,也謀得個東晉陶淵明那樣‘不為五鬥米折腰’的個差事。繼任期間,縣衙無出一宗冤案,整個縣城無一人喊冤,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可謂是萬民擁戴。”
武則天點了點頭,張柬之繼續道:“而後聖上下旨,恩準其返洛陽就任洛州法曹,這也是狄懷英遠離朝都三年之久的第一次返回朝堂啊。這半年期間,審理處決上千宗疑難雜案,妥善施政,令我神都百姓安居樂業,拍案叫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