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環視四周,在牆角處幾個大鐵籠子格外的引人注意,籠中關著的不是動物,而是人,是活人,活生生的女人。一個個的破衣爛衫,像流浪狗般蜷縮在鐵籠子裏,目光呆滯,似乎是在等待最後的終極審判。
廣泰再看遠處,幾張白色的大桌似的白布台上,睡著幾個女人。與其說是睡著,倒不如說是像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雞豚狗彘,躺在那一動不動。那些個女人全身一絲不掛,都被白布蓋著身體。一旁的地上,一股黑紅色的水漬直直的從個擔架似的東西上流出來,一直流到廣泰的腳下。廣泰一挪腳,那黑水就避開流了過去,就在一瞬間,廣泰便聞道一股極其強烈的血腥味。
“巫爺,這案板上的有一個怕是不行了,要不咋們直接換一個吧。”黑鬥笠指著白布台道。
“不行了?現在貨物這麼緊張,你們可別大意出了紕漏。”說著話巫爺就朝那台走去,問道:“這好端端的怎麼就不行了。”
黑鬥笠探了探女人的脈搏,又探了探咽喉處,道:“她感染了熱病,已經死了。”
說著,巫爺就掏出一張白色的手巾,放在女人身上,按了按,然後又搖搖頭:“既然這個不能用,那貨還足嗎?”
黑鬥笠點點頭,指著牆角的大鐵籠子笑嘻嘻的道:“您放心,昨夜老鴇子又帶下來一個姑娘。哎,隻是可惜了……”
廣泰朝他指的方向看去,那牆邊的一個大鐵籠中,關押著一位傾城傾國的絕色美人,她的年齡不大,而且有些異域風情。後背的衣服早被抓開了一個大窟窿,漏出了一團血紅色的紋身圖案。廣泰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女人,正是昨夜在煙華居的那個講突厥話的婢女。
巫爺點點頭道:“那好,你們幾個小心行事,我先出去找人把這死人處理了。”
黑鬥笠突然才發現廣泰,問道:“巫爺,這,這位小哥是什麼人啊。”
巫爺冷笑,道:“混賬,這位就是閻羅市大名鼎鼎的鬼醫。”巫爺此言一出,屋內至少有一半的人都唏噓起來。
那黑鬥笠一聽,臉色笑得抽搐,一下子將鬥笠從頭上掀開,衝著廣泰走來,激動無比的道:“啊,您就是青木鬼醫吧。小的我是洛陽城內久久堂的大夫,王撇子。嘿嘿,我們都是些各地醫館的大夫,早就聽得您是‘青手丹心賽華佗,木口良言勝扁鵲’。我們這些人還請青木鬼醫您多多指教啊。”
廣泰心說,想不到自己還有這般的名氣,隨即回道:“過謙了,過謙了,好說好說。”
巫爺見廣泰已經和大家熟識,便準備去到外邊,招呼人手,將屍體處理了。
巫爺怕出亂子,並未帶黑衣人,隻是自己朝白牆出去。一按機關,牆刷的一聲便打開,巫爺一縱身子就跳了出去。環視四周,空蕩蕩的後院卻一個人也沒有。就在他焦急的時候,叮叮咚咚的馬蹄聲從旁院傳來。
四個手持鋼刀的夥計從另一個院子打開了木門,幾個趕著泔水車的腳夫就緩慢的駛了回來。
巫爺大喜:“好家夥,這些該死的總算是回來了。”
馬車隻有三兩,巫爺有些不解,每次出去的馬車都是五兩並行,但這回隻有三輛。就在他思索的時候,最前邊兒的腳夫已經衝他叫喊:“嘿,小的給巫爺請安。”說著,那腳夫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衝到巫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