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的起床一直是我們津津樂道的事情,每天早上鬧鈴一響,除了大頭我們都馬上起床洗漱整理床鋪,我們拿好書本準備走的時候才叫大頭。這時大頭會很不情願的慢慢坐起來,瞪著那雙和他腦袋很成比例的大眼睛發呆,等我們都拿著書本走了後,他慢悠悠的從床上下來拿點紙去廁所了。很多次最後一個出門的忘了大頭還在廁所蹲著,直接把門就鎖了,所以我們經常會看到大頭臉沒洗、牙沒刷、頭沒梳、書沒拿、鞋沒換就走進了教室。
大頭是我們宿舍第一個也唯一個買電腦的人,所以他的電腦幾乎成了公共電腦。電腦剛買回來時,我也還沒當機房管理員,我們的宿舍沒有地方可以放電腦,機器隻能放在床上。那時候也沒裝什麼好玩的遊戲,我就用U盤給他們拷了一個街機合集,全宿舍的人都玩起了三國誌。**來自江西井岡山革命老區,受革命傳統的影響,他從小沒玩過這種東西。他玩起來跟瘋了似的,他用他那有力的一指禪狠狠的按著攻擊鍵,好像按得越狠敵人就死得越快似的,由於我把攻擊鍵設成了數字小鍵盤上的7,所以那個鍵幾天內就迅速結束了它的生命。從那以後,每次大頭玩魔獸的時候關鍵時刻按7吃藥都會失靈,英雄總是被敵人秒掉,隻有我知道那個鍵已經不管用了。
一次聚會的時候,我們要來一盤田螺下酒,大頭又給我們帶來了無窮樂趣。吃田螺的時候有個講究,用牙簽**去,把最前麵的肉挑出來以後弄斷,不吃後麵的,那是大腸。我從來不吃這個,覺得好奇就拿起一個牙簽,將田螺裏麵的整個身體都挑了出來。這時,大頭阻止了我,告訴我,田螺肉的前半部分是內髒,隻有後麵的能吃。阿謙聽到大頭這麼說狂笑不止,然後問大頭,你吃田螺有幾年了?大頭說好幾年了,阿謙告訴他,這麼多年來難為你了,吃了這麼多年田螺屎。後來那盤田螺,大頭一個都沒再吃。
大頭是個很癡情的人,大一的時候追過一個女孩兒,中秋節的時候女孩兒送給他一塊月餅。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倆人沒能在一起,畢業的時候大家收拾東西,我們竟然在大頭的床鋪下麵發現了那塊月餅,已經長毛了。一塊月餅陪伴了他三年之久,雖然他最後扔掉了那塊長毛了的月餅,但是他對那個女孩子的情誼卻永遠留在他的心中。
有一天,宿舍買來幾袋醋用來消毒和除味兒,最後剩的半袋被我裝在一個空可樂瓶裏放在桌子上。我並不是想搞惡作劇,隻是想找個容器存放那半袋醋,但是裝到可樂瓶後看上去太像可樂了,於是笑話出現了。每一個進來的人都會問,這誰的可樂啊,喝點啊。喝一口噴一地,都變成免費的噴灑器了,噴灑效果非常的好。大頭進來後,也問,誰的可樂啊,哥們喝點啊,咕咚咕咚灌了幾口,一點沒噴,我們都驚詫的看著他,幾分鍾後,大頭說,這可樂是不是壞了,怎麼酸的?
**這個名字確實不好聽,但是他的全名裏帶著一個“尹”帶著一個“建”,我們一簡稱就變成了**。**是個很神叨的人,長的酷似陳小春,也有點愣頭愣腦。我上大一的時候第一次上課,誰都不認識,**走到我身邊,微微一笑,對我說了一句“我喜歡我姐”。我當時被嚇壞了,這人不是神經病吧,後來相處久了才發現,此人行事作風一向如此——不按常規出牌。他經常晚上回到宿舍進門前用四川口音來一句“仰天長嘯破門去,一不小心摔一跤”,或者是“我要吃肉”。大一的時候,剛進入冬天,**突然跑到水房衝了個冷水澡,然後回來給他姐打電話說自己剛衝了個冷水澡,被電話那頭的姐姐大聲訓斥道,你個傻X。被宿舍裏的人一直當做笑料沿用至今,每次說到這個笑話,他都會不屑一顧的說,瞧你們那點出息。
他在我們宿舍是最小的一個,做事情總是神神叨叨,所以我們經常和他開玩笑,說到他要害的時候,他經常會用那句“瞧你們那點出息”來結束對話。他經常看名人傳記,思想的高度比我們要高得多。一次我們出去玩,在街上看到一個賣桃的,那桃十分水靈,我們都在議論那桃怎麼長的那麼好,他眼睛輕佻一下說,打激素了吧,被賣水果的狠狠瞪了一眼。我們都感到慶幸,幸好這是說桃,這要是說那個美女長得好,他非說人家整容了不可,讓人家聽到了就不是瞪一眼那麼簡單了,如果再加上人家男朋友在身邊,那就更麻煩了。還有一次路過一輛清潔工專用三輪車,車身側麵寫著“保潔”兩個字,兩個字中間還寫著“10”,可能是車子的編號。他看到後,極其興奮的對我們說,“快看,保時捷”。後來一次路過銀行,銀行裏走出一個摩登女郎,手裏捧著一個sony超輕薄筆記本,他激動的大喊“快看,IBM筆記本”。每當這時,我們都會遭受身邊路人鄙夷的目光。
敏哥,口頭禪是“沒事,沒事”,標準的好脾氣,大學三年沒見過他紅過臉。敏哥一向行事低調,喜歡打籃球,隻要有NBA直播,不管有沒有課都去看。奇怪的是,盡管由於某些學科因為逃課被老師多次點名不在而掛科,但敏哥的學習成績從來沒有出過前五名。他平常上課從來不聽講,就是看小說,要麼就逃課。但一到臨考試前一周,在宿舍裏閉關修煉,學習效率非常高,考試成績一出保證是男生裏最高的,這讓天天苦學的**著實鬱悶。
君哥,和老羅的體型相似,長的也很帥,學習很用功。大學三年行事小心謹慎,從來不向我們透露他的隱私,大部分時間泡在圖書館,所以我們對他也知之甚少。
二球是我們的班長也是我們的宿舍長,他和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喜歡籃球,玩電腦,看書,喝酒,等等,所以他和我們誰都玩的來。
美國人,一開始是班裏的積極分子,還是班幹部,後來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天天沉迷於網絡遊戲。我們在宿舍基本沒怎麼和他說過話,我們睡覺的時候他在網吧,我們在宿舍的時候他在睡覺。因為他以美國的作息時間為標準,所以我們叫他美國人。
除了我們宿舍的,還有幾個給我印象比較深的人。以下排名不分先後。
小麗,這個美女和阿笨屬於同一類型,機靈過人,頑皮任性,喜歡鬧,玩起來有點男孩子氣。我倆很聊的來,有一次上課的時候我倆聊天聊的過於忘我,被老師當場點名批評。為這事,期末的時候她被老師掛了科,鬱悶了好久,而我考的比較高幸免於難。其實我大一的時候是想追她的,但是那時候天天還想著英子,等我完全放下英子時,人家已經是別人的女朋友了。不過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畢業前夕照了好多照片留念。有一張照片過於親密,後來被阿笨看到,經常以此來要挾我,但我總是用“打死我也不說”的態度蒙混過關。
阿毛和小白,這個小白是個女生,同學們為了區分我和她,給我們分別取名為帥哥小白和美女小白,我們當然欣然接受。阿毛和小白的經典故事,隻有我親身見證了,其他版本都是道聽途說。某次開例會,所有任課老師都來了,一個接一個的說我們班的問題,從下午3點一直說到快6點還沒結束。我和小白坐一起,和她的相處中,我一直把她叫“女大頭”,因為她和大頭一樣能給我帶來生活的樂趣。我和小白整整聊了一下午,實在沒啥聊了,她看看表,好像很著急的樣子,我問她怎麼了,她說一泡尿憋半天了,怎麼還不結束啊。她的聲音並不大,應該不會有第三個人聽到才對,這就是神奇所在,阿毛突然扭過頭來對我們倆說,我也口渴了。小白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我當時也不敢笑,趴在桌子上裝無語,阿毛卻還在嬉皮笑臉的看著我們。每次我們在宿舍提到阿毛這個段子的時候,他依然嬉皮笑臉,真不知道他當時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釘耙,她名字叫金霞,福建人,福建話說“金霞”的發音很像“釘耙”。這個人是個奇女子,也是個班裏製造笑料的主兒,後來被大家戲稱“國寶”。在這裏就不說她的笑話了,她的笑話都是無厘頭的,沒有那個場景,講出來也不好笑。大學畢業後,好多同學都說她暗戀過我,我也不避諱,但也沒以此為榮。我們畢業前的散夥飯上,釘耙朝我發飆,端著兩杯酒過來,在我已經喝的迷迷糊糊的時候要和我幹杯。我看到她身邊還有兩位給她助威的,我就沒好意思拒絕,我也不是吃素的,任她端著我就是不接杯。後來兩位助威的急了問我,“什麼意思啊,人家釘耙和你幹杯,你就這麼不給麵子啊。”要不怎麼說我這人聰明呢,腦子轉的就是快,我也不知道那麼好的詞怎麼從我嘴裏蹦出來的,“釘耙啊,你這是不給我麵子啊,你太不相信咱倆的感情了,端著倆杯子,還找兩個人跟著,有那必要嗎?想和我喝我會拒絕嗎?你拿杯子就是看不起我,知道嗎?去拿兩瓶來,對著吹。”釘耙放下杯子就走了,我以為我的一番話讓她激動不已找個角落哭去了。可釘耙真不愧是實在人,她真拎著兩瓶又回來了,遞給我一瓶,然後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切,嚇唬誰啊,我仰起脖子就往下灌,當我灌完後睜開眼時,釘耙已經不見了。後來她室友說,她剛喝了兩口就頂不住了,跑廁所吐成噴泉了。不管怎麼樣,哥們真把一瓶全幹了,也算對得起你了,那晚我回去以後也吐成了噴泉。
阿謙,經過三年大學的曆練,我們成為了很鐵的死黨,還多次被人說成是玻璃、斷背。我們畢業前照了很多照片,很多人看見後都說,這倆人要不是斷背,我就把這照片吃了。就連後來我認識阿笨以後,雖然阿謙是她的老鄉,但她也饒沒過我,非問我和阿謙是不是大學時有一腿。都什麼思想啊,肮髒,那是對我們偉大的兄弟情的玷汙,不可理喻。我第一次看到阿謙的時候,看他穿著時尚,語言風趣,走路有點hip-hop,於是一直叫他時尚小青年。他三年來一直擔任副班長,而且工作認真負責,還經常照顧同學,任勞任怨,在這點上我很佩服他。後來大家熟悉以後,我發現他並不是像他外表那樣看上去有點玩世不恭,他可以說一個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四有青年。畢業後,同學們留在北京的未過半,他算一個,我們沒事了就聚在一起小酌幾杯,聊聊心裏話,也算有個念想,挺好的。
小斌,和大頭是老鄉,倆人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二人上大學前竟然不認識,真是有緣啊。那瓶我放在桌子上的一可樂瓶醋,他也咕咚咕咚喝了兩口,半天才反應過來不是可樂,可見二人在這方麵有頗多相似之處。小斌和大頭簡直就是天生一對冤家,二人一待在一起就吵,而且非吵到屎啊尿啊全掛嘴邊了才算有個頭。這家夥在臨畢業前搞成了黃昏戀,這讓哥們兒我好生羨慕了一陣。
阿峰和敏姐是一對老鴛鴦,大學一好就是三年,最後畢業了還努力不分開,今年八月份就要結婚了。他倆不是我們班的,但我們從大一一開始就認識,每次倆人有啥活動都叫我參加,還動不動就給我介紹女朋友,每次我都婉言拒絕。後來我才得知他們每次給我介紹的都是頂級的美女,這事讓我腸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