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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三族之戰中,最為引人注意的三件事——第一,神族最後奪得了天界;第二,人族利用百萬人的鮮血與靈魂,製造出了一個殺人利器,最終卻被其反噬,導致實力大損;第三,戰後妖族沒有與人族爆發衝突,反而在凡間劃了一塊區域,帶著所有的族人遷入其中。
這些消息,由於那些經過忘川的亡魂們經常念叨,她也是知道的。因此,對於這個帶著她離開了忘川的人的身份,隻要稍微思索,就能夠猜測出來。但讓她感到迷惑的是,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他,又想要做些什麼?
彼岸花並不是非要生長在忘川不可,隻是那兒是最適合的地方罷了。此岸與彼岸的交界,此方與彼方的交彙,正如花與葉的交彙——永存一處,卻永不相見——隻要是這樣的地方,都是能生長出彼岸花的。
這是不屬於任何一界的花朵。
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個世間,幾乎沒有人會在自家的院子裏養彼岸花,反而有更多的人,將她視為是不詳的象征,冥界的使者。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呢?司魅?
她看著那個靜靜地站在花海中的身影,輕輕地晃動著,發出“沙沙”的聲響,仿若呢喃。
自從離開忘川,來到了這裏之後,她的思考似乎變得比原來多了許多,而她的目光,也越來越多地放在了那個人的身上——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呢?
不屬於三界之中的,不被世界的規則所承認的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呢?
她注視著那個仿佛亙古不變的身影,靜靜地思索著。
直到,第一位客人來到這間不起眼的小木屋,許下了第一個願望。
給予什麼,收取什麼——等價交換。
她從來沒有想過,司魅要做的,竟然是這樣的事情——為了那個讓她無法理解的目的。
過於漫長的生命,會讓人厭倦嗎?過於久遠的未來,會讓人失去期待嗎?過於渺茫的希望,會讓人放棄尋找嗎?
她不明白。
她隻是靜靜地植根於腳下的土地,看著那形形色色的人,來來往往。
憎恨,歡愉,渴求,厭惡,各種各樣的情緒,都是那樣的赤裸而極致,有時候,甚至就連她都會被那些濃鬱到了極點的執念所感染——也許,早就被執念所沾染了吧?否則的話,為什麼每一次在看到他目送著客人離去的時候,都會想要站在他的身邊,給予他哪怕一絲一毫的回應呢?
她看著那個被執念所環繞,卻絲毫沒有被影響到的身影,輕輕地晃動著身體,仿佛這樣做,就能夠給予那個人一點點溫暖一樣。
因為,她明白,無論他的臉上帶著多麼和煦的笑容,無論他體內流出的血液多麼的滾燙,他的內在,依舊是冷的。
冷得,就連她,都感到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