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殤話裏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悶雷一樣,一下一下地敲在蘇子明的心口。他甚至想要大聲製止淩殤接下來的話語——但是,他卻依舊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看著淩殤的嘴唇開闔著,吐出他最不想聽的一句話。
“你覺得,這其中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呢?”
司魅有著極為強烈的執念。
司魅一直在做著“替他人實現願望”的生意。
在司魅那兒實現了願望的人,最後總是沒有什麼好結果。
有著強烈的執念的人,行事會變得瘋狂而不可理喻。
瑜城恢複了平靜之後,司魅變得情緒化了。
一條一條,一點一點,似乎都指向了那個蘇子明最不願意去承認的結果,蘇子明隻覺得手腳冰涼,就連身子也忍不住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麼嗎?”
“其實很簡單。不過是毀了這個世界罷了。”
狠狠地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畫麵驅趕了出去,蘇子明有些顫抖地開口:“那個時候,安上瑤不是也做過和司魅類似的事情嗎?”而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淩殤才會在發生那些事情的第一時間,就會懷疑那一切都是司魅做的。如果真的是這個原因的話,那麼安上瑤不是也應該保持理智的嗎?
蘇子明不由地覺得有些可笑,到了這種時候,他第一時間所想到的,依舊還是給司魅辯護——多麼可笑,不是嗎?有那麼一刹那,蘇子明都替自己感到可悲。明明司魅他,根本就不稀罕他的這種辯護,但是,他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這麼做了,就好像失去了控製一樣——也許,他也產生了淩殤所說的執念也說不定?
“可是,安上瑤的執念,並不是一出生就帶上的,不是嗎?”像是早就料到了蘇子明會說的話一樣,淩殤沒有停頓地就接上了話語——而這句話,也正好打碎了蘇子明那唯一的企盼。
是啊,無論安上瑤與司魅的情況多麼相像,他們兩個人終究還是不一樣的。至少,在最開始的時候,安上瑤是作為一個普通人——也許因為她的身份,這句話說得有些不對,但是,至少是正常地生活、成長的。但是司魅不一樣。司魅從一開始,就是用鮮血與怨念所堆積起來的殺人兵器——冰冷,無情。
這樣的兩人,即使有著同樣深沉的執念,卻又怎麼能夠相提並論呢?他那麼想,也不過隻是自欺欺人罷了——不想承認,隻要司魅存在一天,與之前類似的事情,就會不斷地發生,這件事。
“話雖這麼說,但是到底是不是這麼回事,我們都不知道不是嗎?”淩殤聳了聳肩,笑著說道。
像是被淩殤的話給驚醒似的,蘇子明的表情依舊有些恍惚。他有些艱難地朝著淩殤露出了一個笑容,開口說道:“確實。”頓了頓,站起身來,“衙門裏還有事情,我就先告辭了。”
“慢走不送。”淩殤隨意地擺了擺手,依舊仰著頭灌著酒。濃鬱的酒香散發出來,彌漫了整個房間。
放下手中的酒葫蘆,淩殤看著再次被合上的房門,臉上露出了笑容。
我說過的,一定會讓你殺了司魅的。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