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衣袍，仿佛與周圍的血液融為了一體，墨色的從頰邊垂下，那完美精致的臉上哪怕沾染了血汙，也絲毫不損那份美好，反而更增添了幾分妖豔與魅惑。
不似人間的美。
在看到那個人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呆住了——除了淩澤。
“我們成功了！我們成功了！”欣喜若狂的聲音，讓周圍的人都回過了神來，看著那立於血汙之中的人的眼神中，都不由地帶上了幾分畏懼，以及——厭惡。
用無數殺戮與鮮血鑄造而成的兵器，凝聚了數以萬計的人的怨恨與執念，能夠魅惑人心的妖物——這就是當時的人們對於司魅的評價。
當然，那個時候的他是沒有這個名字的。對於他厭惡到如此地步的人們，自然是不可能好心到給他起一個名字的。
給司魅起了這個名字的人，是淩澤的外甥，也就是他妹妹的兒子——司銘。
淩澤的妹妹還在世的時候，她從來都不允許司銘接觸任何與修行有關的事情，但是她嗣後，自然就沒有那個能耐去管這些了——而淩家的人，是不可能看著這樣一個有著極高的天賦的人，成天無所事事地呆著的。哪怕這個人，其實是個剛滿十歲的孩子。
淩澤並不知道司銘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和司魅接觸上的。當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十分好了——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要知道，司銘是淩家唯一一個願意和司魅說話的人，他們也無從判斷司魅對他的態度究竟是如何。但是至少從司魅學會了各種表情來看，應該是不差的。
與設想中的一樣，司魅的實力極其強大——甚至可以說，這份強大，已經超出了他們那些製造者的想象——讓任何清楚這一點的人，都感到恐懼。
不老不死，不傷不滅——這意味著什麼，想必這個世上隻要不是傻子就能夠明白。這樣的一個人在戰場上究竟能祈禱什麼作用，自是不必多說。而司魅的出現，也確確實實為人族帶來了不少的優勢，更隱隱有些壓過了妖族與神族的勢頭。
但是，不夠，還不夠——
麵對著逐漸好轉的情勢，那時候的淩澤卻絲毫沒有感到高興或者滿意的感覺，在他的心底，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叫囂著——還不夠——
司魅一個人，就做到了扭轉整個戰局，如果這樣的“兵器”有兩個，或者三個呢？
當時的淩澤就好像瘋癲了一樣，心裏頭就隻有這樣一個念頭。
也許人的貪婪真的是無止盡的，一旦嚐到了甜頭，哪怕知道前麵是萬丈深淵，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那個時候的淩家——或者說，整個人族，就是這樣。
而唯一持反對意見的，就是司銘。但是，一個人——尤其還是一個被所有人都排斥的小孩，又能夠改變什麼呢？計劃還是被定下了。
司魅，則被命令去完成第一步——聚集千萬人的血肉與靈魂。至於司銘——想到那時的場景，盧誌澤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麵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來。
司銘的反應太過激烈，甚至對淩澤動了手，被淩澤失手給殺了——多麼可笑，為了同樣的一件事情，淩澤殺死了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外甥。
“這麼弱的實力，就連成為‘膠水’的資格都沒有。”而當時的淩澤，看著司銘的屍體，隻說了這樣一句話。淡漠而冰冷。
膠水，是淩澤對於那個在千萬人中起到粘合作用的那個人的稱呼。在他的眼中，除了勝利，已經什麼都不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