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姐……”直直地望著淩夢的雙眼，其中翻湧著的暗黑讓零上不由地感到心驚。張了張口，淩殤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隻能訥訥地喊著淩夢的名字。
“那些普通人，除了數量多之外，還有什麼可取之處嗎？”
“如果不是我們的話，就憑他們那樣子，在這世上能活得下去嗎？”
“我們保護了他們這麼久，隻是然他們回報一下而已，有什麼過分的嗎？”
“他們……”
“我們……”
淩殤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一天的場景。擁有著強大力量的人們聚集在一間不大的屋子裏，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輕而易舉地就定下了那成千上百萬普通人的生死。仿佛那不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而隻是能夠隨意丟棄的道具。他們眼中所閃爍著的狂熱與瘋狂，即便是現在想來，零上也依舊覺得不寒而栗。
——那個時候，夢姐是怎麼做的？淩殤記得非常清楚，因為除了他之外，隻有淩夢是反對那件事的。但是現在——看著眼前的人臉上的神情，淩殤隻覺得不寒而栗。淩夢現在的神情，與當時那些人毫無二致——為了同一件事情。
殘酷，冰冷，瘋狂。淩夢，已經瘋了。也許，更早之前，她就瘋了。
許多淩殤早已為已經忘記的事情，突然一點一點變得清晰了起來。淩夢最初的溫柔與心軟，對於生命逝去的悲哀與懊悔，以及後來的殺戮與淡漠。淩夢，早就和他所認為的不一樣了——但是，即便是這樣的淩夢，在最後關頭，也為了他犧牲了自己。
淩殤的心髒一陣抽疼，看向淩夢的眼神愈發複雜。
“殤兒，怎麼了？”看到淩殤隻是盯著自己不說話，臉上的神色隱隱發沉，忍不住擔憂地開口問道。她的聲音還是和淩殤的記憶中一樣，溫和而親切，就仿佛這麼多年的時光，完全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看著臉上帶著笑的淩夢，淩殤心裏竟產生了一種沒有來由的恐懼感。和淩夢對視了許久，淩殤才有些艱難地開了口：“夢姐，你真的，非要得到天界不可嗎？”每一個字的出口都是那樣的艱澀，淩殤突然很害怕聽到淩夢的回答。
“那當然！”聽到淩殤的問題，淩夢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眼中的狂熱仿佛要將淩殤給灼傷，“隻有得到了天界，我們的修為才能夠更上一層，我們才能……”
“現在和那個時候已經不一樣了！”淩殤忍不住打斷了淩夢的話，“三界早在數千年之前就已經平穩下來了，現在根本就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樣爭鬥了！我……”
“那我到底是來這裏幹什麼的！”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淩夢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淩殤，“如果，這些都是不必要的事情，那麼，我所受的苦，都是為了什麼？我又是為了什麼，才再次蘇醒過來的？”
看著淩夢的樣子，淩殤隻覺得心裏一痛。慘烈的戰鬥，漫天的火光，以及那之後，萬年的沉睡——若是心裏沒有什麼執念的話，想必淩夢早就消失了吧？而支撐著淩夢一直堅持到現在的，顯然就是“奪回天界”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