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老頭的憤怒,真是到達了頂點,強抑怒氣,陰惻惻道:“怎的,難不成你還跟那老怪有交情,欲讓他來說項?”
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劉火宅下一句,還是全不相幹的閑文,無論如何,自己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不打他個三五百板子,好好受受教訓,老丈人的威嚴就全沒了!
完全不如他所願,劉火宅接下來的一句話,依舊是全然無幹的閑文,不過,卻讓玉子喬不得不老臉動容,怒火一時不得噴發。
“那前輩可知,就在三月之前,納蘭幽篁老前輩,已經渡過天劫白日飛升了。”
“那老鬼,走了嗎?”玉子喬目光悠長,“以那老鬼的實力,走也是應該的,恐怕早就能走了……怎麼偏偏選在我不在的時候?”
語聲中就幾分惋惜……
他和納蘭老怪還真有幾分交情,天下六宗,中原腹地獨居其二,而最近數百年,揚州之境商旅日多,開發日深,文風鼎盛,繁華與中原不相上下,於是位居江南的逍遙派,漸漸的也以中原大宗自居,三宗掌門若有事,必同進同退。
與之相對,位於漠北的天煞門,位於西域的迷天聖教,不免就走的更近一些。
六宗還有個皓月宮,不過此宮隻有近二十年曆史,這種說古的時候,實在排不上位子。
不過玉子喬的惋惜,也不全因為交情,納蘭老怪和他,並不在一輩上,納蘭老怪和他交往,得說是折節下交。
他惋惜的,主要還是飛升的觀禮呀!
時至今日,這天下間,飛升的人有越來越少的趨勢,每一次看別人飛升,那對自己,都是一次難得的觀摩體驗的機會呀。
尤其是納蘭老怪這種的,其所修之道,與迷天聖教的創派祖師隱隱有些相通,不拘常理,叛逆隨性……
等下!玉子喬狠狠搖了搖腦袋,收起了對劉火宅的小覷之心。
這小子,厲害呀!
想他規勸自己,統共說了不到三四句話,且有好幾句,是不相幹的閑篇,可是句句,都讓自己情不自禁呀!
一開始的兩字,就牢牢勾住了自己心神,令自己在這般難得的時刻,放下機會,聽他胡扯……
後來的冒犯,更是將自己刺激到了即將爆發的邊緣。
現在這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又讓自己情不自禁生出了感慨……
似乎從一開始,自己就是在照著他的步調行事嗎!
若這樣繼續下去,不等他說出讓自己滿意的理由,自己就先將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
玉子喬悚然醒覺,不再照劉火宅的步調行事:“小子,給你十個數時間,說服我。十個數一過,我立刻動手。”所謂動手,理所當然,既包括了教訓劉火宅,也包括執行自己的計劃。
老人給自己設下了限定,心誌堅毅,這一次,絕不會為任何其他因素所動搖:“十!”
“前輩可知,納蘭幽篁前輩是如何飛升的?”
“九!”
“他老人家,做了一部經,天劫聞經而俯首……”
“你說什媽?!”玉子喬一下繃不住了,驚訝了,淩亂了,忘了數八了。
忘八,忘八,就是這麼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