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深色長袍,錦帶束腰的迷天聖教掌門出現在房中,看定了劉火宅,目光閃爍,壓力山大。
這與個人形象有關,有人和藹,有人可親,有人凶惡,有人陰森……
和藹可親的人人緣好,但是發脾氣會被人不當真;凶惡陰森之人就如夜孤墳,人緣不好,無辜被冤枉,但是一旦生起氣來,那氣息真不是一星半點的恐怖。
尤其……他還是個天道高手!
心中微凜,不過基本麵色如常,劉火宅掏出玉子喬給的乾坤袋,隨手扔到夜孤墳手上。
玉子喬的玉牒上麵,隻說了自己如何尋找水脈,如何闖過陰蜃幻陣,如何被極惡老祖偷襲,卻沒有說,乾坤袋中之物如何分配的問題。
那些寫在他給劉火宅以及本應該交給玉無瑕的玉牒上麵。
當然,方才迷天九老定計的過程中,劉火宅卻並沒有拿出來。
“玉前輩似乎認定自己時日無多,將所有事都安排的妥妥當當……不過我覺得,一件事倘若認定了不能成功,成功的機會不免就要打個折扣。”
劉火宅麵色如常:“是生是死,隻有到了生死之際才能知道。”
他向來就是這樣想的,對天道高手,動輒感應到風雲變幻,人生命運,並不深信。
他深信人可勝天,深信天下沒有不能破的危局。
沉默一下,他又續道:“我和玉無瑕是在洛陽認識,結交雖然不久,相互也算了解。這次一見麵,我就發現她道心不穩。尤其當聽到了她父親的消息之後,就更加的不穩。我擔心……”
擔心把玉子喬自覺時日無多的事說出來,玉無瑕會承受不住,道心失衡,修為倒退。
接過了乾坤袋,聽到了劉火宅解釋,夜孤墳麵色一點一點平和下來,肅殺的氣息漸漸收斂。
眼前此人,應該不是說謊。
在自己凶惡氣場的壓製下,能夠安之若素的滿口胡言的家夥,還沒有生出來呢,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你很好。”難得的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夜孤墳探神識入囊中,察看起囊中之物來。
同時解釋道:“盡起大軍圍攻樓蘭古城,這不光是我們的意思,也是玉老掌門的意思,不過想要盡起大軍,卻有一樁非有不可的道具。”
一邊說著,夜孤墳一邊緩緩從乾坤袋中,掏出了那方樸實無華,沉重厚實的大鼎,迷天鼎。
原來如此!
劉火宅心中恍然,對玉子喬並不完全相信自己,還在信中留下這麼個伏筆,並無不適。
有才是應該的,倘若什麼準備都沒有,就將自己的命運,連同一生積蓄交到才認識盞茶功夫的人手上……那不叫信任,那叫傻帽。
說的同時,夜孤墳一直盯視著劉火宅麵上神情,看到他處之泰然,重複道:“你很好,很不錯。”
迷天聖教掌門氣質負麵--並不是說他難看,恰恰相反,還挺英俊,但就是給人一種陰險狡詐的觀感。
言辭似乎也不怎麼犀利,甚至還有點笨嘴笨舌,真不曉得是如何被玉子喬看上,欽定成為新一任掌門的。
就連稱讚人的話,翻來覆去就那麼兩句……
劉火宅一時無語,默默看著此人收起乾坤袋,返身出屋,忽然開口:“我想加入迷天聖教。”
“嗯,啊?”夜孤墳一愣回身,愕然看著劉火宅,上下打量,“五重中……你想拜入迷天聖教,你原來的師門會答應嗎?”
“我是散修,沒有師門。”劉火宅淡淡說道。
“那你的師傅……”
“我也沒有師傅。”
夜孤墳愣住了,好一會兒緩緩點頭:“原來是自悟入道,難得,難得!”
何止難得,幾百年未必一個,既需要天賦,也需要機緣、氣運。
“好,好,如此當然沒有問題。不過,這幾日卻不行,門中雜事太多,待這幾日過了,玉老掌門被救出來以後咱們再說。”
確實事多雜亂,劉火宅唯有點頭,不過立刻又道:“救玉老掌門之行,我能否同去……被那極惡老祖捉到樓蘭古城煉製金丹,我曾經發誓,一定會帶人回去,將他那裏掃蕩個幹幹靜靜。”
沉默有頃,夜孤墳終室頷首:“可以。”
看他神情,似乎因為已經拒絕了劉火宅一次,不好再拒絕第二次。
劉火宅看著夜孤墳的背影沉思。
這夜孤墳氣場既差,言辭也不犀利,處事也不甚高明,甚至還有點……天然呆。
估計玉子喬之所以選了此人做掌門,也是臨行之前,預感到此行可能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