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空上的煙花絢爛,楚長風抑下火氣,目光閃動:“打燈火訊號,令秘營細細搜尋,務必找到,時間我們還有……倘若真找不到,保州軍對小王爺如此看重,防守如此嚴密,那便……打草驚蛇。”
“是,明白!”回報者施禮而去。
後方,楚長風攥拳咬牙:“真想不到,經曆了昨日之事,對麵那黃口小兒還這般沉的住氣,行事滴水不漏!”
“咣!”一拳擊下,茶幾碎了個七零八落。
親衛聞聲紛紛探頭,被楚長風揮手斥退。
同一時間,保州軍大營,南宮坡的心情並不會比楚長風好上多少……
不,不僅不好,反而更壞。
本來就沒有,現在仍舊沒有,和本來有,現在卻沒有,這個落差是不一樣的。
“什媽?納蘭京跑掉了?”初聽這消息的南宮坡可沒有楚長風那麼好的修養,叫來囚室的看守,劈頭蓋臉,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一通軍棍,打完了再問。
自然,行刑的過程中已經有許多親衛被派出去,在天上火光的掩映下,四下搜尋納蘭京的下落。
人都派出去,刑也行到半截,抬頭仰望天空上靈光幻滅,南宮坡陡然醒悟過來:“不,不對!”立刻派人去通傳各大修真門派。
天煞門無緣無故進入下四寨,乍看起來莫名其妙,隻需與納蘭京的失蹤一聯係,意圖立時清清楚楚。
雖然……納蘭家的消失和天煞門或者牧州軍一點關係都沒有,南宮坡這種猜測,倒也的確不算冤枉了他們。
“什媽?”驟然聽到這個消息,本就一肚子火的天方子立時炸了,“天煞門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插手人間政務?道延和尚,青影真人,諸葛流雲,殘星子……不管你們如何,今日我昆侖派,和天煞門幹上了!”
天方子招呼的,全是其餘四門此行帶隊的首領,言罷一揮手,氣勢凜然,聲威煊赫:“昆侖弟子,隨我布陣!”
“是!”應聲轟然,破落的大戶人家弟子都比較愛顯擺。
“西海之戌,北海之亥,去岸十三萬裏。弱水周回繞匝。東南接積石之圃,西北接北戶之室,東北臨大活之井,西南至承淵之穀……”
眾人齊聲咒唱,咒唱當中,幾十昆侖弟子或掏法器,或豎陣旗,或踩禹步,披掛金光絢爛,耀眼生花,大片大片的靈光隨著唱誦層層壘高,仿佛平地起了一座高山。
“……此乃天地之根紐,萬度之綱柄。太上名山鼎於五方,鎮地理也;號天柱於瑉城,象網輔也。三十三重昆虛天柱陣!”
“轟!”名門大派,雖然沒落,這壓箱底的大陣仍極恢弘浩大。
隨著天方子與三十幾名昆侖弟子齊心協力的催發,巍峨聳立的虛幻靈山頃刻之間,便將他們所在巨門寨徹底籠罩。
靈氣四麵八方而來,源源不斷彙聚到昆侖幻象之上,令昆侖幻象益發的清晰,輝煌,高大。
僅僅三十多人組成的陣法,比起三千多天煞門弟子組成的護山大陣,竟也絲毫不遜。
這天方子著實莽撞,天煞門之前幾百年始終規規矩矩,若不然,天下正道也不會認同他們六宗之一的身份。
老實穩妥了幾百年了,結果就在他們最大的倚仗,納蘭老祖升天的第二天,決定不老實了?
若不是腦子有病,他們就是在自尋死路?
哦,還有第三種可能,那便是,人家確實那樣做了,但靠的是無言的默契,就算你找上門去,無論如何拿不到證據的……
眾人對天方子的決定不以為然,但天方子集結的三十三重玉虛天柱陣已然出手。
“太皇黃增天之大風吹去!”
“呼~~~”從那虛幻的昆侖山之頂,浩浩湯湯宛若天瀑倒懸,又似黃河滾滾而來的極黃天風,由起初的並不起眼,飛快擴張到幾十丈規模,眨眼之間,再擴張到幾百丈寬窄,從下四寨頂上,翻滾咆哮著吹拂向天煞門的護山大陣。
這風吹到護山大陣上不知什麼威力,但僅僅其從頭頂飛過的威勢,已讓保州兵遍體生寒。
那是如何暴虐的一股風啊,風聲中夾著龍吟虎嘯!
僅僅是風聲,震的堅實的七星斷魂寨瑟瑟戰栗,仿佛隻要有一縷風吹進寨中,就立時能讓這堅寨灰飛煙滅。
一時間,全部的下四寨皆被鋪天蓋地的黃光籠住……漆黑黯淡的沙塵中,讓人如置身世界末日。
這天方子,拿出壓箱底的本領原來不是為了對付天煞門的,他是存心在這裏顯擺,給昆侖收人弟子搖旗呐喊的呀!
這些老家夥活了不知多少歲月了,一個個那都是人精啊,一念之間便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