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身手並不算高明,就好像蕭一山這邊,除他本人之外,其他人沒有絲毫能力,去堵截那奔遠的箭手一樣。
雖然身手不高,這些人舍棄了性命,舍棄了肉身,哪怕千刀萬剮,隻為逃者爭取片刻生機,蕭一山一時間也無法擺脫他們。
直到那逃者轉過彎道,已經從眾人麵前消失,蕭一山沒有機會射出第二輪箭……
已經……不可能追及,道路泥濘,而逃跑的那人,顯然又用了什麼秘術……
蕭一山身前,阻攔者們身受重傷,殘肢斷臂鋪滿地,但是沒有人吭一聲。
“給他們……一個痛快吧!”雨水滑落臉龐,蕭一山輕喟一聲,無奈揮手。
這些人唱的歌,也不知是真是假。
從這些人的狂熱來看,不太可能是真的,但是也不乏,他們就想讓別人這麼想,故意如此做的可能。
事情距離水落石出反而更遠了……
本來,委鬼軍一行有十足的把握,這些冒名頂替者是幽燕邊軍,一邊抹黑委鬼軍名聲,一邊燒傷搶掠充實自己荷包的,伏擊隻是為了證實猜測。
但是今天過後,無端端多了個大周餘孽的選項。
商隊一人沒活,就算他們得到了證據,沒人給他們證明。
至於剩下這些人,雖然還有氣在,想通過他們審得真相,千難萬難……
“撲哧!撲哧!”委鬼軍部下不發一語,麵色沉寂,揮舞兵刃照蕭一山說的,一一捅殺了這些人。
雖然敵對,雖然這些人卑鄙無恥無惡不作,不得不承認,他們是優秀的戰士,值得一個體麵的死法。
活著的人站著,死了的人躺著,雨水衝刷後的戰場,一片狼藉。
死了的人無聲無息,活著的人默哀之後,開始了忙碌……
將自己人的屍身搬上馬背,將敵人的屍身橫排地上,井然有序列開,然後又以車為紙,以劍為筆,一一留下戒語:“敢冒委鬼軍之名作惡者,千刀萬剮,就如此鑒!”
看著遠方戰場,劉火宅悄無聲息離開,胸中一股悲憫卻無論如何按捺不住,昂首作歌: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
山河表裏潼關路。
望西都,意躊躇……”
一首山坡羊,不光沒能一舒胸臆,反讓劉火宅胸中之緒越聚越甚。
那些偽委鬼軍之徒,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死有餘辜。
那些真委鬼軍,雖然是被誣陷構害,他們既選擇了這條路,就該有死亡的覺悟。
但是那些商旅,他們何辜?無端端步入戰場,成為炮灰,在那山間躺了一路。
“傷心秦漢經行處, 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小丫頭一扯嗓子,跟著劉火宅唱起來,聲音雖然稚嫩,婉轉承接,深得歌中三味,雖然單薄,反倒唱出一種純淨、真誠的味道。
一曲歌罷,小丫頭甜甜笑了:“師傅,你怎麼跟我姐一樣,沒事總愛唱這首歌?”
“你姐?”
蘇諾自覺失言,捂嘴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