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所謂的“不是冤家不聚頭”嗎？原來鴨子是這家酒吧的侍應生！既然鴨子能在這裏打工，那麼他們也一定會聘請我吧。
盡管以為我是顧客，可是她對我的態度一點兒也不客氣，把手中的餐牌隨意扔在桌上，然後冷冷地問：“快說吧，要喝點兒什麼啊？”
“其實……我不是來喝東西的……”第一次找工作，難免會有點兒窘迫，“我在網上看到這裏招人，我是來應聘的！”
“嗬！開什麼國際玩笑？夏星嵐可是崇德高中的大紅人，凱迪斯集團隨便給你一個職位就月薪上萬啦，怎麼可能會屈身我們這種破店。”
我不是沒想過這個辦法，可是凱迪斯集團是上市的國際大企業，招個人應該不會那麼隨便吧，我既沒學曆又沒特長，而且隻有晚上才有空，難道要我去當門衛嗎？
“鴨子，你們都誤會了，我跟理事長的關係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樣。”他隻是特別黏人而已，但我們連朋友都不算，更加不可能像鴨子說得那麼和諧。
“長著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啊，他明顯對你有好感。”
“他對別人的好感，就像孩子喜歡一件玩具一樣，剛拿到手的時候會愛不釋手，但很快就厭倦了。而且，我現在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
她懷疑地看著我，考慮了片刻後，最終把我帶到了經理室。
經理是個30多歲的中年男子，身穿一套正式的西服，長得不怎麼樣，手上沒戴戒指，估計還是一個光棍。
他說：“在這裏上班的人，都必須從清潔工做起，表現好的話再轉到別的崗位。”
對我來說，清潔工也不錯啦，起碼不用招待那些麻煩的客人。
我正高興地拿著抹布走進洗手間，結果卻遇上了我最不想遇到的事！
“嗚嗚嗚……嗚嗚嗚……”洗手間裏，有個女孩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身上散發出一股濃烈的酒味，還吐得滿地都是，“大壞蛋、沒良心、臭家夥，居然敢把我甩了，我一定會詛咒你一輩子的！”
從她失去理智的自言自語中，明顯是因為感情受挫，所以才喝酒發泄。
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傷害自己的身體，一點兒也不值得。
我本來不想管她的事，可是她坐在這裏，我就沒辦法完成我的工作了。
05
“小姐，你還好吧？要不要我幫你叫一輛出租車，送你回家啊？”我彎下身子，用柔和的聲音問。
“好？我怎麼能好啊，我男朋友不要我了！我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一直在這裏妨礙我工作，我也連想死的心都有了！雖然我心裏是這麼想的，可是生怕刺激到她，隻好安慰她。
“小姐，其實為了一個男人傷害自己的身體，真的不值得，而且這麼死掉也很難看的。”雖然很同情她的遭遇，但她這麼消極下去也不是辦法。
“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這些？你也覺得我很難看嗎？你一定就是那個狐狸精！”我的話刺激到了她，她突然使勁兒地把我推到牆上。
“我不是啦！我隻是這裏的清潔工而已！”我使出全身力氣想把她推開，可是她仍緊緊抓著我不放。
我的媽呀！誰來救我呀！發酒瘋的人太可怕了！
我是不應該說話的！我抿緊雙唇，生怕再惹她生氣。在我還沒有想出辦法讓她冷靜下來之前，糾纏間，她手裏的酒瓶掉在地上，玻璃散落了一地，在燈光的照射下，碎片閃閃發亮。就在我的注意力被分散的一瞬間，她用力將我一推，我失去了平衡朝地上的碎玻璃倒了下去。
因為右手撐地，我的右手已經痛得發麻，鮮紅的血緩緩流出。
“啊——”門外突然傳來尖叫聲，沒等我回過頭去，鴨子已經氣急敗壞地衝了進來，“要死啊！你到底是來做清潔的還是來打架的？我要告訴經理，你以後再也不用來了！”
“鴨子，你先聽我解釋！”我馬上把鴨子攔住了，“我們沒有打架，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不信你自己看一下，客人並沒有受傷啊！”
聽了我的話，鴨子猶豫了一下，又瞧了瞧醉酒的女孩一眼。
“拜托，請你不要告訴經理啦！”我苦苦地哀求道。
她憋住了怒氣，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算了！這裏交給我處理吧，你趕快到休息室包紮一下傷口。”
“謝謝你哦，謝謝！”我衷心感謝道。
休息室的救急箱裏麵藥物齊全，我的傷口很快就止住血了。包紮好之後，鴨子已經幫我把衛生間清理得很幹淨了，還叫我提前下班。
第一天上班，不到十分鍾就闖禍了，我哪裏有臉提前離開。可是鴨子的態度十分堅決，還威脅我說，如果我不走的話，就把事情告訴經理。迫於無奈我隻好厚著臉皮下班了。
走出“灰色格調”餐館後，我掏出手機想看一下時間，卻發現有十多個未接來電。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同一個陌生電話號碼，是打錯了嗎？還是詐騙集團的貸款電話？
06
回家的路上，我一個人走在清幽的小巷裏，仿佛世界上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喜歡夜晚、喜歡星星、喜歡月亮。一個人的夜晚並不可怕，因為隻要仰望天空，就會發現，月亮一路伴隨著我回家。
在我回家的最後一個拐角處，我赫然發現，居然有人蹲坐在齊言樞家門口。
剛開始距離有點遙遠，再加上我的視力並不是很好，我看不清楚到底是誰坐在那兒。直到我走到齊言樞家門口的時候，那個人才緩緩地抬起頭來，我這才發現原來是齊言樞！與此同時，我馬上把右手藏在背後。
他忘記帶鑰匙了嗎？還是被雲妮趕出來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一臉無奈的樣子在門口等待。
“你跑去哪裏了？怎麼現在才回來？”齊言樞頓時猛地站起來，大聲朝我吼道。
他是在跟我說話嗎？我四下看了看，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而齊言樞的眼睛裏充滿了怒火。
“你……你是在等我嗎？”我受寵若驚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我真的做夢也不敢相信，齊言樞居然在等我，雖然他現在很生氣，不過我很開心他在擔心我。
“你不是有事找雲妮嗎？我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她了，可是她說你的電話一直沒人接。”
哦，原來那些未接來電是雲妮打的，回家後一定要把她的電話號碼存起來。
不過齊言樞真奇怪，為什麼不告訴我雲妮的電話號碼，卻告訴了雲妮我的電話號碼呢？結果不是一樣嗎？
“謝謝你哦。”他是因為擔心我，所以才會一直在這裏等候的嗎？
齊言樞還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就是擔心我卻死活都不肯承認，還非要對我說那些絕情的話。不過他隻是為我做了這麼一點點的小事，我居然就被他感動得一塌糊塗，還真是沒出息。
“你身後藏了什麼啊？”
我以為我已經做得天衣無縫了，結果還是被發現了。
“沒有啊……什麼也沒有……”我驚慌得後退了幾步，拚命搖頭否認。
他死死地盯著我的身後，一步一步朝我逼近。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被他逮到就慘了。
我正打算迅速跑回家的時候，卻被齊言樞抓住了。
齊言樞使勁兒地抓著我的右手，瞪著我手上的繃帶有點驚訝地問：“為什麼會受傷？你跟人打架了？”
“不是的！”我急忙否認。
齊言樞今天好像很奇怪哦，不僅等我回家，甚至看到我手受傷還表現得十分惱火，可是，這關他什麼事啊？
當我正想甩開他抓著我的手的時候，他卻突然轉身，拉著我徑直往前走。
“去哪裏啊？我家不是在那邊啦！”我掙紮著。他頭也不回地一直拉著我，往我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07
我跟齊言樞上了出租車後，他把我帶到了一家醫院，還在外科掛了號。
“隻是不小心刮傷而已，傷口我已經處理得很好啦。”因為是手腕的位置，所以並不覺得痛，要是手指的話一定會很痛吧。
“如果你能處理得好的話，為什麼不順便把腦袋也處理一下！”他像吃了火藥一樣生氣。
“我腦袋很好，沒有受傷。”我摸摸腦袋肯定地說。
“我說的是智商！你腦筋要是好一點的話，就不會老是受傷啊！”
我沒有老是受傷啊，而且我自認為我的體質很好啊。可是看齊言樞生氣的表情，我隻好閉上嘴巴，免得惹他不高興。
在醫院掛了號，外科醫生檢查後，幫我把傷口重新包紮了一遍，說過一段時間就能痊愈了。齊言樞卻強迫我連內科也要看，我不拍個片子就不讓我走。最後，我隻好乖乖地走進了CT室拍片子，還付了昂貴的檢查費。
走出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半夜12點了。倒黴的一天總算是畫上了句號，今天可把我狠狠地折騰了一番。
上了出租車後，我跟齊言樞一起坐在後麵。我突然發現，他今天居然沒有開他的“火焰”，大概是擔心我受傷的手吧，所以選擇坐出租車。
淩晨的街道上車輛很少，如果每個路口都會遇上綠燈的話，十分鍾就能到達我們家。
我能跟齊言樞離得這麼近，肩並肩地坐著還是第一次啊。我把腦袋靠在椅背上，假裝睡著了，然後再慢慢挪到他的肩膀上。
靠了不到半秒的時間，我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他用手指頭小心翼翼地推開了。
被他推開後，我又靠了過去，結果他還是把我推開了。
再接再厲，我又靠了過去。這次，他終於沒有把我推開，而是讓我舒舒服服地靠著。
我終於成功了！真想大聲向全世界宣布啊，卻隻能痛苦地憋著。
這一刻真是太幸福了，靠在齊言樞的肩膀上，一整天的疲勞一瞬間煙消雲散。
我很好奇齊言樞現在的表情是怎樣的，憤怒？無奈？還是有一點點高興呢？我小心翼翼地眯起一隻眼睛，發現齊言樞正麵無表情地望著車窗外。不過，他一定是因為緊張，所以才會像一塊石頭似的一動不動。
如果時間能夠永遠停止在這一刻，就算我的手斷了我也願意。
第二天早上，我從學校門口走到教室，一切看起來都很平靜，手機沒有響起，廣播也沒有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