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的雨讓枯寂愧林鋪滿愧樹落葉的地麵也有些泥濘,浩蕩的天雷在震懾了一晚的妖魔鬼怪,終於也停止。明明已經天亮,然而在廣袤的愧林中卻還是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光亮,陰森晦暗正是妖魔鬼怪聚集的好地方。
雨後的清晨往往是很有詩意的,一片薄霧,初陽東升,每多折射出一道亮麗的彩虹引人入勝。
而枯寂愧林中,雨後的清晨卻並非如此,它隻有濃霧,也隻有陰暗;沒有陽光,也沒有彩虹。生活在愧鎮的都知道充滿濃霧的愧林,與沒有濃霧的愧林是兩個地方,前者要比後者威脅數倍。充滿濃霧的愧林,正是鬼怪們的盛宴,獵殺闖入愧林中活物的好時機。
同樣生活在愧鎮的張二也是知道這個的,有些狂熱的,覺得餡餅掉到自己頭上的張二。被濃霧遮擋的有些模糊的視線,也能看到濃霧中道道穿梭的黑影,越來越近,甚至於他能夠聽聲聲詭異怪異的叫聲,想象到那一個個陰屍、陰魂,屍鬼樹妖渴望生者血肉靈魂的眼神。如一瓢冷水當頭潑下冰冷透骨,瞬間熄滅了他狂熱的欲望。
什麼也來不及問了,也沒有時間去試探了,拉起靠在樹邊休息的“失憶”的爪魔,奪路而逃,企圖擺脫後麵的追兵。
江落當然也到了那讓人驚懼的眼神/叫聲,開口問道:“怎麼回事?你急什麼?”
張二聞言來不及說話,也沒想過更沒有時間解釋什麼,隻是用另一隻手往後一指。
順著張二的手指往後一看,江落亡魂大冒,頭皮發麻、背脊發涼,那些陰屍陰魂裏的近了,江落真真切切的看到如此多的鬼怪陰穢之物,比剛剛多十倍百倍千倍的數量,渴望血肉,渴望靈魂,窮追不舍!要是以前的那副身體,近視眼是不可能看的這麼遠,這麼清晰!
一路逃跑,左右張望,入眼的盡是迷霧、愧樹、黑土別無他物。草叢灌木、坑洞通通沒有,找個掩藏行跡的所在,或者是一個戰鬥的掩體也沒有,江落眼看身後的鬼怪越追越近,馬上就要攆上生吃活吞二人。兩人卻是毫無辦法,隨時麵對死亡!
沒有人喜歡死,每個人都想活著,活著很難。但有時也很簡單,比如現在!狼追人,人不需要跑過狼,隻要跑過同伴就好了。
身為本世界土生土長的張二,自然是明白這樣一個道理,而且還不止一次的實踐過。江落呢!在現代社會生活了而是二十年讀了十幾年的書,當然也明白這道理。
兩人原本就不是什麼至交生死兄弟,在逃脫無望的情況下自然就把心思放在了對方身上。張二作為一名地痞流氓能夠活到混到現在,對於這種事情可謂是輕車熟路,奔亡中不經意間的靠近江落,企圖擊倒江落爭取些時間。
作為一個生活在秩序比較好的現代社會,江落雖然也懂這些,但真讓他自己去時,他是做不到的。不去做不等於沒有防備之心,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江落眼見張二往他身邊靠來,就知道這家夥想什麼!
毫無疑問,江落是打不過張二的!隻能智取,兵行險棋才有勝算先嚇,江落不退反進,手掌彎曲微張呈爪狀,躍躍欲試,好似隨時要攻擊張二,找一個替死鬼!
江落的作為,豬鼻子上插兩根大蔥——裝相!別說,這步險棋是起作用了,張二上當了,明顯遲疑了一下,之後又向江落靠去。這遲疑的一下,自然落在換了身體,不再近視的江落眼裏。
兩人靠的更近了,空氣都變得有些凝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