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到那五人中,玄衣公子一馬當先,雙眸微閉,依著自己笛聲的指引,緩緩策馬而來。紅衣女子眼中閃過笑意,心道,看那人年紀不過十幾歲的樣子,耳朵倒是尖的很,膽子也夠大,竟敢就這麼順著笛聲而來。一點都不擔心這是個陷阱麼?究竟是太過年少無知,還是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這樣想著,不覺間笛聲更為高亢急促。
再說這一行五人,得了笛聲的指引,很快便穿越沙海,翻過沙丘。隻見一汪湛藍的湖水平靜無波,湖邊蘆葦有半人多高,四周有大大小小的沙丘包圍,這樣隱蔽之所在,怕是隻有極為熟悉大漠的人方能尋到。
來到湖邊,幾人均翻身下馬。身著深灰色長袍,被喚作路伯的老者牽了年輕公子的馬走到河邊,將馬背上的水囊裝滿後,又用湖水摸了幾把臉。黑衣男子迫不及待的捧起一把湖水淋在臉上,直接用手掬著水喝了幾大口,才去解水囊裝水,一邊還嚷嚷著:“路小子,過來爺爺這歇會,這鬼地方真他媽不是人呆的!”路小子並未理會黑衣男子的叫喚,而是撇了撇嘴走到白衣男子身邊,小聲說:“文大哥,你倆真是雙生子嗎?怎麼他就不能像你這樣斯文些,偏生如野人一般。”白衣男子並未搭話,隻是守在年輕公子身側,環顧四周。路小子見自己未被理睬,不覺有些悻悻。走到路伯身邊,說:“爹,公子身邊怎麼盡是怪人,分明是雙生子,一個卻冷冰冰不理人,一個又時刻都像腦門子著了火一般不肯消停……”路伯:無奈的揮揮手,打斷路小子的牢騷,“你我都是在公子身邊做事的,照你的說法我們豈不也成了怪人?霍文謹慎,細致,對任何事情都觀察入微,思慮周全;霍武雖魯莽,卻是個武學奇才,且心直口快,不懼生死。此二人一文一武,對公子忠心耿耿,實在是留在公子身邊貼身護衛的最佳人選。你呀,多跟他二人學學……”話沒說完,隻見年輕公子一手執弓,一手搭箭,朝著不遠處山丘射去。眾人皆看向山丘之上,隻見一抹火紅閃動,疾馳的箭矢也隻來得及將飄曳於空中的頭紗釘在地上。瞬時女子一頭烏黑的發辮飄灑開來,仿若一條墨色的錦緞從天宮落下灑在火紅的衣裙上。一時間眾人不禁呆住。
山丘上的紅衣女子看了看被釘在地上的頭紗,一手將飛舞的墨發攏在腦後,怒視著不遠處泰然自若的始作俑者,喊道:“哪裏來的狼崽子!本姑娘好心救了你們,你就是這樣報答救命恩人的嗎?今天我算是見識了什麼叫狼心狗肺,恩將仇報!”正發愣的幾人仿佛是被女子罵醒了般,不約而同的換了副及其擔憂的麵孔看著紅衣女子。唯有白衣男子依然麵無表情的站在年輕公子身後。此時,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小口的喝著水。山丘上的女子顯然是被氣的不輕,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抬腳向下走去。
忽然,女子肩上的金雕驟然衝向空中,衝著不遠處呼嘯而去。盛怒中的女子仿佛聽得懂一般,瞬間怒氣全無,換上一副戒備姿態。左手握緊骨笛,右手食指彎曲至於唇瓣之間,一聲尖利的哨聲破空而出。早已不知踱到何處的一白一黑兩匹駿馬此時風一般的急掠而來,幾乎同時,紅衣女子衝下沙丘,順勢攀上白馬的馬背,隻來得及對身後幾人丟下“危險”二字,便飛奔而去。
雖說先前的迷路的確讓幾人略感疲憊,但這五人也並非尋常之輩。一看此等情形,幾人立刻翻身上馬,各自將藏得隱秘的武器取出,策馬朝著紅衣女子的方向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