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在這裏呢?我不是已經給丟了嗎?
我努力的回想我偷拿鐲子那天發生的事情,那一天……
{“陳藝,推車子準備走吧,你妗子和秀兒正鎖大門呢,要送送我們,咱們到外麵去等著”媽對我說,姥姥和姥爺也都在院子裏準備送我們。
媽說完話已經推起車子向大門洞走去,姥姥和姥爺也跟著她走向了大門洞。
我自認為騎自行車很熟練,想直接在院子裏騎,然後騎出大門洞,我急著追上已經到了大門口的媽媽,踹開車踢,扶著車把,自認為很瀟灑的揚腿一跨,鞋後跟兒被自行車的橫梁絆了一下,然後我就“撲通”一下摔倒了,被自行車壓在了底下。
“怎麼啦!怎麼啦?”秀兒聽見聲響急匆匆的跑進了院裏。
“姐,拉我一把”我一下子推不開身上的自行車,倉促中喊秀兒來幫忙。
秀兒兩步並一步的跑到我跟前,用力掀起了壓在我身上的自行車。
“沒事兒吧,小藝,你可嚇死姐了”秀兒匆忙支好自行車,伸手來拉我。
我從地上坐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沒事兒,姐,上車子時絆了一下”。
“你呀,在院子裏就想騎,院子裏窄”秀兒一邊責備我一邊替我拍身上的土,然後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姥爺姥姥、我媽和妗子聽見動靜也都進來了,見我這樣也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這孩子---”我媽責備我說:“該摔,摔一回就有改了”。
我自我解嘲的笑了兩聲,推起了自行車,和大家一起出了大門……}
我從回憶中漸漸蘇醒過來,那一天我一直認為我是在回家的路上騎得太快、路又很顛簸的緣故,根本沒有回憶起這個“尷尬”的細節,如果我早找到了,姥姥也不會急的生病、秀兒也不會因為鐲子的事難過,那畢竟是秀兒的陪嫁啊,我知道秀兒比我更喜歡這個鐲子,對於很多人來說,結婚就僅有一次。
我把鐲子裝在兜兒裏,心裏卻七上八下,我不知道我該不該把鐲子還給姥姥,該不該向她說起這件事,姥姥姥爺會怎麼說我,舅舅妗子會怎麼看我,我爸媽會怎麼對我。畢竟,這件事讓我一直糾結到現在,始終無法釋懷。
冥冥之中有個回聲在耳邊響起,那是小學時老師、媽媽經常教育我的話:說謊不是好孩子,做人要誠實。做錯了事情隻要勇敢地承認錯誤,是會得到原諒的。
我更加糾結了。
承認還是不承認,我的左腦和右腦開始了激烈的辯論,我慢慢的向姥姥家的屋門踱步,我知道,如果我一直隱瞞下去,我會永遠的糾結下去,內心永遠得不到原諒。
姥姥正在炕上盤著腿縫衣服,一縷陽光穿過窗欞斜射在姥姥那蒼老卻又慈祥的麵孔上,耳邊幾根銀絲隨著縫衣服的動作而輕輕顫動。
我越想越難受,我哭了。
姥姥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哭,慌忙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在炕上磨蹭著雙膝過來看我。
“姥姥!”我哭著把那個銀鐲子從兜裏掏出來,遞向了姥姥。
似乎就在一瞬間,姥姥就明白了,她把我摟在懷中,輕輕的說:“沒事,小藝別哭,姥姥不會怪你的”。
我在姥姥懷裏哽咽著說:“我當時見你忘了鎖櫥,想拿出來玩兒兩天,結果讓我給丟在柴禾堆裏了,我剛剛才找到,我對不起你,讓你急的生了病,對不起我姐,嗚嗚……”。
姥姥慈愛的對我說:“小藝,別哭了,鐲子不是找回來了嗎,你能和姥姥說這件事,你是一個好孩子,姥姥沒有白疼你”。
“姥姥,你要替我保密,不要告訴我媽和舅舅他們”。
姥姥摸著我的頭說:“你放心,我替你保密,我就說是我抱柴禾時不小心丟在柴禾堆裏了,然後自己找到了”。
“謝謝姥姥”。
“小藝,這是姥姥送給秀兒的陪嫁,你先拿著吧,等有一天你把它親手交給秀兒,也算圓了姥姥的心願,你告訴秀兒,是姥姥讓你轉交給她的”。
“嗯”。
(字幕:姥姥和姥爺在我上高中那年相繼去世,這個秘密姥姥直到去世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後來是我告訴了秀兒,秀兒手腕上的鐲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THEEND
七零後初中版堂前燕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