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光靜靜地灑下一層銀霞,慢慢在寂靜的大地上鋪展。對大多數人來說,這是個寂靜的夜,也許會有胡同口的小孩子因為貪玩而忘了回家,會有甜蜜的情侶相伴在街頭漫步,會有莘莘學子在為了各自的未來而奔波忙碌。這是一個平凡的夜晚,沒有人會懷疑在進入深沉的睡眠後,無法迎來第二日的朝陽。而今晚,對於我,或者對於我身邊的這些人來說,應該並不平凡。
許多日子後,我都會站在月光灑下的地板前,靜靜地思考,如果一切重來,我是否還有勇氣去迎接那未知的恐懼?亦或者扭頭離開,將自己的生命再一次的歸於平凡?
秦朝雨來到我麵前,將口袋裏的東西拿出一些遞到我手裏。月光灑在他的頭發上,有種隱隱超然於世的感覺,難怪舒荷會如此地迷戀麵前的這個人,隻可惜不知道她將會迎來怎樣的結局。
“小夏,一會你拿著這些香燭和紙錢到明德樓的東南角去,在正對著明德樓的牆角處五米的位置,點燃香燭,待香燭燃燒三分之一後,在燃燒掉你手中的紙錢。”秦朝雨很小心仔細地說著,生怕我漏掉其中任何一個環節,“記住,先點香燭,後燒紙錢,千萬不要搞錯次序!”
我點點頭,示意我已經記下來了秦朝雨的話,秦朝雨隨後將袋中的東西又分發給其他人,同樣的囑托了一遍,隻是每個人所處的方位都不一樣。
大家並沒有問為什麼,隻是床墊在臨走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滿是疑惑,而我則報以一個讓她安心的微笑。她見我如此,便不再看我,隻是靜靜地拿著手中的東西向自己的方向走去。
我快步向東南角走去,而秦朝雨則留在原地,並從袋中拿出剩餘的香燭和紙錢,慢慢地擺弄開來。
秦朝雨的舉動我是明白的,早在從前我曾跟一些喜歡探靈的人交流過,凡是要進入可能會存在怨靈的鬼屋,這種準備措施是必不可少的。香燭是提醒裏麵的靈體注意我們,而燃燒的紙錢則是告訴他們我們並無惡意。
很快,我就來到了明德樓的東南角,這裏我在白天的時候也已經看過了,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借著月光的照耀,我很快就將香燭準備完畢,並靜靜地等待它燃燒。隻是心裏總有些隱隱的不妥,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隻是感覺秦朝雨是否多此一舉了。
難道他是想通過這個舉動來讓我以為他一直在為大家著想嗎?或許騙騙舒荷還行,隻是我早已猜測到他的身份,看來這招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
香燭燒地很快,瑩瑩的燭火在這個清冷的夜竟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仿佛這並不是來自人間,而是地獄最深處的無明業火。
我不禁打了個哆嗦,抬頭望望天色,不知道哪裏來的烏雲竟把月亮遮掩了起來,隻留下一片陰鬱的黑,和令人壓抑的氣氛。
待香燭燃盡三分之一,我便把紙錢匆匆燒掉了,旋即轉身朝正門走去。
隻是此時的我並不知道,在我轉身的一刹那,本旺盛燃燒的香燭卻隻留下了瑩瑩的一點火光,在寂靜的夜裏靜靜地燃燒著,就像是墳塋中的點點鬼火。
等我來到正門的時候,還隻有秦朝雨一個人在,他蹲在正門前安靜地燒著麵前的紙錢,昏黃的燭光映的他臉上陰晴不定。
“你回來了。”秦朝雨拋下最後一疊紙錢,站起身淡淡地說道。
“恩。”我應了一聲,也算是給他一個答複。
秦朝雨躊躇了一會,仿佛在做什麼決定一般,我知道他是有話要說,便也站在他的身邊等著他。
“小夏,我們這次一共是五個人對吧。”過了半晌秦朝雨才開口。
“是的,三個男生,兩個女生。”我有些疑惑,不知道他為什麼有此一問。
“我考慮了半天,這次事情凶險異常。咱們男孩子還好說,讓那兩個女孩跟著咱們一起進去,隻怕如果我們遇到什麼危險,以我們的能力尚且無暇自顧,又有誰會去保護那兩個勢單力薄的女孩呢?”秦朝雨的語氣異常誠懇,他緊緊盯著我,滿眼的真誠。
我突然有些搞不懂麵前的這個人,此時的他沒有半分的虛假,好看的臉上微微皺著眉,可以看出他此時的急迫。
誠如秦朝雨所說,帶著舒荷和床墊無疑會成為我們的負擔,而且我也無法保證他們的安全,如果讓他們兩個呆在外麵無疑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想通了這點,我便不再說什麼,隻是微微地點了點頭。
秦朝雨見我表態,似乎長出了一口氣,也不再說什麼,隻是對我笑笑。
風吹過,吹起他不長的頭發,顯得有些淩亂,但是卻自有一份沉靜和穩重。
隻是我還不知道,這將會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