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飄來一朵烏雲遮擋了明亮的月光,後背的黑影投注在石板上左右微微晃動著,在寂靜的夜裏,“滴答……滴答……”的聲音越發清晰,從沒有哪個時候半夏能這麼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
“盜賊?亡命之徒?”冷汗從額頭滑下模糊了視線,近了……更近了……上天將我帶到這裏來,給了我六年無憂被寵愛的生活,或許一切的幸福就將在下一刻結束,不知道明天母親哥哥們看著身首異處的我,會不會傷心欲絕,希望他們不要太過悲傷,半夏在身後的黑影再次接近時行動了,用上了前世五十米衝刺的速度拔腿就跑,“咚——”重物落地的聲音,地麵也配合著顫抖了一下,半夏奔跑的步子也停頓了下來,看後麵的人影並沒有追趕上來,半夏疑惑地回頭看了看,隻見一個全身夜行衣的人,倒在了剛才她所站立的地方、良久都沒有動靜。
“喂——”你說你沒事倒在哪裏不好,非要是我家的後花園,這不是給自家遭災嗎?半夏在花園角落裏撿起了一根木棍,警惕地走回到黑衣人前麵,並用手中的木棍試探性地戳了戳,“沒反應?”再戳……木棍讓黑衣人的臉露了出來,烏雲散去月光再次照耀上來,“原來是他!”當半夏看到地上黑衣人的麵孔時,也認出了他的身份,是一個月前被父親醫治過刀傷名叫“阿亮”的那位小哥。既然是熟人,半夏就更不能將他仍在這裏不管了,看了下自己瘦弱的胳膊和矮小的身材,無奈地放棄了自己動手的想法,隻好回到寢室叫醒了桂花,在兩人配合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昏迷中的人拖到了花房的暖炕上。
“桂花,這件事隻能我們兩個知道,連我母親都不能透露一點。否則你知道後果……”雖然桂花從一開始表現了一點驚訝外,就再沒多說一句,但是該交代的還是得警告一番。
跟了半夏一段時間的桂花,早已知道這個小姐並不是一般的孩童,當然不敢有任何旁的心思,“是,小姐。今晚在服侍小姐就寢後,奴婢也去睡了,並沒有發生任何多餘的事情。”
對於如此識趣的桂花,半夏不由得點頭滿意地笑了,“去我箱籠裏把那個黑木的盒子拿來,再準備一些幹淨的棉布。”炕上的人全身多處刀傷,還有一處最嚴重的燒傷,都需要及時處理一下。忙活了大半夜,硬是將炕上的人纏成了粽子才罷休,對著昏迷的人,半夏暫時壓下心中的眾多疑問,“我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這裏是半夏的私人的花圃,而這個花房平時也不會有什麼人過來,遂在處理完傷情後,半夏就帶著桂花回寢室休息了,小孩的身體熬夜也是一種煎熬。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了床幔,一夜幾乎都在做著噩夢的半夏,扶著額頭起身了,“桂花!”
同樣一整夜心情忐忑的桂花也沒怎麼睡覺,早就侯在了屋外,聽到小姐的呼喚,第一時間就來到床前,將床幔像兩邊撩開,固定在一對銀色芙蓉花的帳勾上,“小姐,您起身了!”初夏的驕陽已經帶上了淡淡的熱情,內衣外隻需再加上薄薄的外套就盡夠了。
“桂花,我娘起身了嗎?”
“回小姐,夫人已經起了,剛才還派小翠姐過來看過,說等小姐起身後,一起去東園陪夫人用早餐。”說話間,桂花已經給半夏將服飾打理整齊,也將洗漱用的物品呈上。知道母親在等著自己用膳,半夏也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幾下完成了梳妝,並帶著桂花向東園行來,臨近東園,一陣爽朗的笑聲從東園的餐廳裏傳出來。
“哈哈……你這個呆子……”
“娘,什麼事這麼開心?”餐桌邊母親笑得前俯後仰,而在母親身後的陳媽和小翠也掩嘴忍俊不禁,走進餐廳的半夏就看到這樣一幕,而母親身邊坐著的就是昨天徹夜未歸的小哥。
“小妹!你起來啦,怎麼不多睡會?快過來,這邊坐,挨著小哥。”不管什麼時候看到小妹,楊玄敏無疑都非常開心,忙不迭地起身將身邊的座位拉開,臉上一片熱情的邀請著。
“知道你們兄妹感情好,連娘親都趕不上,心傷啊!”做作的表情、眼角都還能看到來不及轉換的笑意、完全沒有半點心傷感覺的話,說出來也不怕人不相信?兄妹倆都不約而同地抽了抽嘴角。既然母親都願意這樣演戲爭寵了,半夏也不能不配合不是,所以就無視了小哥幽怨的眼神,坐到了母親的另一邊。
“小哥剛才說啥呢,逗得母親那麼開心,說出來我也開心開心!”
在小哥開口之前,母親就忙取下故意擦拭眼淚的手絹,興致勃勃的講述起來:“昨天你小哥不是和朋友約在閑雲樓聚餐嘛,恰巧閑雲樓來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長年關閉的頂層也為其打開了,然後他們幾個皮猴子就好奇到底是啥神仙似的人物呢,想探探虛實又膽小怕惹事,最後有一人就想了個辦法,說是每個人出一個謎題,隻要誰猜中一個謎語,就可以不用去,最後一個都沒猜中的人就代表大家去探探情況。你說最後怎麼著?”母親一雙星目閃動著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