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2)

而近日來簡亦的反應卻是大大地出乎花聽的意料,他仿佛明知這婚訂不成,幹脆也懶得配合。

許是花聽的反應過於冷靜,讓當事人看出了某種端倪?

否則簡亦也不會跟她說:“花妹妹,我怎麼總覺得這婚是訂不成了。”

花聽對他的心意如何他自然是清楚不過的,所以,按正常的套路走,她不是應該大吵大鬧得死活不肯嫁的麼?怎麼會突然之間變得如此淡定?

丁司成大婚後的第五日便是花聽的訂婚之日,陳樹選在那天動手是再適合不過的。

行動當天,花聽隨白起鴻的後腳出門,並在陸錦年的私家車上換上事先備好的一套男士襯衫背帶褲,老早的抵達了那間破舊的老祠堂。

想不到黑衣人已全部到齊。

四排排列整齊的黑衣男子將“陳嫂”二字喊得擲地有聲之後,個個嘴角掛笑地隨陳樹的指示開始做事。

四人一小隊,每人手拎一個鐵皮汽油桶,前往陳樹布置好的各個鴉片倉地點以及各大燕子館;陳樹自己則是負責十六鋪這一塊——白起鴻在上海灘最大的鴉片倉,也是如今戒備最為森嚴的一片區域。

花聽自然是跟著他,兩個槍法奇準的人合力殺出重圍當然不是什麼難事。

隻是起先她對於陳樹這種一槍斃命的開槍方式還略微感到不適,但隻要一想到那日第一次燒貨倉的情景仍是心有餘悸;弱肉強食的年代本就是這樣,倘若你一時動了惻隱之心手下留情,敵方卻未必會對你手下留情,搞不好她今日的仁慈為日後的倆人招來無盡的殺身之禍。畢竟白起鴻耍起狠來,絕對不念半分情意。

這樣想著的同時,花聽便當那些在夜色下不斷從各個角落竄出的神秘黑影隻是射擊俱樂部裏頭的人形槍靶,槍槍對準腦袋或是左心房位置,“砰”一聲斃命。

無論白起鴻加派再多的黑衣保鏢都是無濟於事,以她跟陳樹的槍法,除非是子彈不夠,否則不可能失手。

一下擊斃那麼多條人命反而令花聽沒有太多的真實感,她覺得自己更像是在玩一場較為逼真的野外真人CS,那些噴湧而出的血液隻不過是彩蛋破裂之後的自然假象,盡管這些溫熱黏糊的鮮紅液體洶湧地噴灑向她的鼻尖以及臉頰後頸處,那股真實難聞的腥味差點令她當下作嘔,卻仍是繼續著安慰自己。

她仿佛可以理解陳樹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般殺人不眨眼的地步。

打開倉庫大門,裏頭依然是堆放著再尋常不過的木箱子,一層層排列整齊;陳樹隨意打開一個,扒開裏頭的稻草,赫然顯現大片餅狀的黑色物體,與曆史課本上所記載的鴉片圖幾無二致。

陳樹一聲令下:“開始做事。”

身後的三名男子聽令準備往木箱子上澆汽油。

“砰”的一聲巨響,其中一名男子應聲倒地,花聽霍地回過頭,隻見一把黑漆漆的槍管正對準陳樹的後腦勺正中心位置,她霎時瞪大了眼睛,情急之下的反應竟也忘了要拔槍,當然,拔槍恐怕也來不及了,隻見她猛地一個飛身將陳樹用力撲開,隨著那聲激烈的槍響,她感到右肩部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

隨著陳樹的槍聲落下,黑衣男子腦袋開花,筆直地向後仰倒。

花聽隻覺得肩部一陣被撕裂的痛。

“澆汽油!”陳樹的語氣中帶著幾絲顫抖的驚慌。

他架起花聽的另一隻手,用力拖起她的腰身,將她帶往倉庫大門外。

抵達肩部深處的劇烈疼痛令花聽連說話的力氣都失去,隻覺得胸口一陣悶塞性的絞痛,連呼吸都變得極為困難,隻能用力張大嘴巴喘著氣;昏厥之前,心裏頭突然間想到的是,自己究竟是要穿越回21世紀了還是死在這一刻?如果這槍是令她穿越回去,那麼跟陳樹告別的機會還有麼?她努力睜著眼,卻無奈說不出一句話。

陳樹緊咬下唇,眉頭緊緊鎖成了川字,修長的手徒勞又急迫地按壓在她的傷口上,直到花聽虛弱地一閉眼,他才醒神一般將手放開,抱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