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越向下越是狹窄,兩人登時被石壁夾住,下落之勢就此止住。思善怒道:“魯大哥,你幹什麼!跟大人作對哪會有什麼好下場,我勸你還是放聰明點吧!”
滿臉血汙之人名叫魯猛,性子剛直十分重義,在牢獄之中受盡諸般酷刑,但關於糧餉的下落一個字也未曾吐露。如今見思善如此恬不知恥,不由得義憤填膺,於是趁眾人不注意猛然衝上前去,欲將思善推下懸崖,同歸於盡。
他身上傷痕累累,氣力不濟,這一推之勢沒能將思善推下懸崖,失望之中帶著一絲欣喜,冷笑道:“你這無恥之徒,當初付大哥咱們三人是如何商定的?你居然背信棄義,日後還有何顏麵見自己兄弟!”
思善的全名叫做王思善,聽得魯猛之言不禁陰笑道:“李大人耳目如此眾多,他逃得了一時逃得了一世麼,哪天被抓住還能有命在?識時務者為俊傑,咱倆何苦跟著他送死。”
兩人此時兀自扭抱在一起,擠在石壁中間動彈不得,魯猛呸的一聲,一口唾沫往王思善臉上吐去。地勢局促,王思善避無可避,被一口唾沫吐在了左眼上,擠眉弄眼,怒氣衝衝。
裂縫上方傳來李寶華的聲音,道:“思善,剩下的糧餉藏在何處,你說出來,找到了我便命人救你上來!”
王思善大喜,張口欲答,隻聽王猛嘿的一聲,額頭猛地撞上了自己的嘴。頓時痛得眼淚也出來了,哪裏還說得出話來。
李寶華見裂縫中無人應答,隻道是兩人已經摔死了,向眾府吏道:“糧餉想必就藏在附近,給我仔細地搜,不可放過半點蛛絲馬跡!”
眾府吏齊聲答應,隨即緩緩散開,手持火把,四處搜尋。李寶華坐在一株古木的樹根上,一麵吃東西,一麵大聲催促。
林鳳生和二女見魯猛如此剛烈,不由得暗暗唏噓,均想:“此人倒是一條好漢,但願裂縫不深,讓他得以保住性命。”梅若雪低聲道:“表哥,我倆也曾來過這裏,而且細細尋找過,確實不見有糧餉的半點蹤跡。那叛徒既將這些狗官差帶到了這裏,想必不會有假,這麼多的糧餉又會藏在何處呢?”
林鳳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此地除了盤根錯節的古木,便是堅硬的岩石,付大恩等三人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大批糧餉器甲埋入地下。搖頭道:“我也想不明白,咱們暫且靜觀其變,等會兒一問付大恩便知。”
眾府吏尋了一陣,一無所獲,李寶華甚是焦躁,怒吼道:“快給我找,找不到糧餉所在別想吃飯!”聽這話的意思,眾府吏從到達清風嶺便開始尋找挖掘,到此時仍是水米未進。
眾府吏哪裏敢有半句怨言,即便心中不忿也是不敢懈怠,有的看砍了些樹枝紮成掃帚,將厚厚的落葉掃開,蹲在地上一寸寸的觀察。也有的用鐵鍬鎬頭到處亂挖亂掘。
李寶華一臉焦急之色,背著手在大樹下走來走去,不時破口大罵眾府吏無能。將碗碟摔得乒乒乓乓直響,酒水菜肴濺得到處都是。眾府吏聞到酒菜的香味,不由得肚中咕咕直響,心中暗暗將李寶華的十八代祖宗都罵了個遍。然而敢怒而不敢言,隻得咽了幾口唾沫繼續尋找。
林鳳生借著火光遊目四顧,目光停留在一株大樹上,端詳了良久,忽然喜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