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徵羽這幾日一直被軟禁在幽暗的山洞中,此時見了如此清幽的景致,不由得胸懷大暢,輕輕掙脫梅若雪的手歡呼著向前跑去。
林鳳生和梅若雪也是心曠神怡,也不阻攔,快步隨後跟去。
段徵羽堪堪跑出數丈,忽覺腳下一鬆,身子隨之向下急墮,登時花容失色,失聲驚呼。
林鳳生心頭大驚,身形向前急竄,伸手抓住了段徵羽的後領。段徵羽下墮之勢就此止住,向下一看更是心驚膽寒。隻見下方布滿削尖的樹枝,腳尖已觸及尖銳的頂端。
不敢細看閉上了眼睛,隻覺身形上升,雙足踏上了實地。睜開眼來,見林鳳生站在麵前,臉上滿是驚慌和關切之色。這一下死裏逃生,不由得渾身癱軟,摟住林鳳生的頭頸放聲大哭。
林鳳生見此地十分幽靜,且飛鳥不驚,並不像會有埋伏,又哪裏想得到竟會暗藏殺機?輕輕拍著段徵羽的後背柔聲道:“沒事的,別哭了。看來前路尚有許多機關陷阱,千萬不可再離開你若雪姐姐半步。”
段徵羽哭了片刻,抽噎著點了點頭,忽然臉上一紅,放開了摟住林鳳生頭頸的雙手。
梅若雪上前拉起段徵羽的手,微嗔道:“這下可嚇到了吧,誰讓你到處亂跑的?”
段徵羽一雙妙目中淚光瑩瑩,滿臉無辜之色,像是犯了錯的孩童一般。二女自相識以來便是親密無間的好姐妹,言行不拘,無關身份。
三人複又打起精神前行,仍是林鳳生在前探路。大路每隔數丈便設有陷阱,林鳳生破除之後二女方才通過。陷阱無法與機關暗器相比,以林鳳生的伸手,破除起來自是不費吹灰之力。
走出數裏過後,路麵漸漸向下傾斜,遠遠見前方草木攔路,將道路從中阻斷。林鳳生喜道:“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過了這裏便出了百草嶺了。”
梅若雪道:“多半是的,我們進來之時也是有樹木攔路,那小嘍囉一對暗語,樹木便移開了。”
攔路的草木十分密集,高約兩丈有餘,乃是由粗繩從裏麵捆紮在一起的,從外麵看不到繩索,因此才會誤以為天然生就。
枝葉緊密相連,幾無空隙,無法從中躋身出去,因此隻有找到機括移開樹牆。林鳳生仔細搜尋了一遍一無所獲,正欲揮劍劈斷繩索分開樹牆,忽聽頭頂上的樹葉嘩啦一響,抬頭一看道路兩旁的大樹的樹冠上分別躍下四名嘍囉來。
四名嘍囉身穿綠色衣服,顏色與翠綠的樹葉融在一起,藏身樹上實難發覺。四人分別扯住一張大網的一角,急速向三人當頭罩落。網上閃閃生光,布滿鋒利的刀片。
林鳳生叫道:“表妹,快帶徵羽妹妹退開!”
梅若雪當即伸手托住段徵羽腋下,迅速向後倒縱而出,脫出了大網的籠罩範圍。
林鳳生運起鬼穀神功,血心寶劍上舉連揮了兩下,劍氣如刀,向上衝突激蕩。隻聽嗤嗤兩聲,大網登時被淩厲的劍氣撕出兩道交叉的口子。
移形換位到口子下方,大網落將下來,身形正好從口子中竄出。隻覺肩頭和手臂上一痛,衣衫上現出數道小口子,鮮血隨之滲出。大網十分牢固,劍氣劃破的口子堪堪能容他身形鑽出,肩頭和雙臂難免被口子邊緣的刀片碰到。
梅若雪嬌喝道:“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看來你們是想跟著你們大當家的到陰曹地府占山為王了!”話音未落,劍尖已刺入一名嘍囉的咽喉。
幾名嘍囉一直在此當值,並不知曉張結巴暴斃的消息。剩下的三人見大網落空本已驚慌失措,此時聽得梅若雪之言更是驚愕,一人叫道:“你這小賤人少來胡說八道,我們大當家的福大命大,怎會輕易便死!”
梅若雪冷笑道:“不信麼,那你自己去問他吧,問問他到底死了沒有。”身形倏然急進,一劍又將那嘍囉結果了。
另外兩名嘍囉大駭,發一聲喊飛快的竄入樹林中,頃刻間不見了蹤影。梅若雪提劍欲追,林鳳生勸阻道:“不必理會他們了,待大隊人馬到來,這些人是生是死全在咱們一念之間。”
這句話聽上去有些凶殘好殺、草菅人命之嫌,然而卻也是實情,倘若殘餘賊寇望風歸降,束手就擒,自當給他們一條生路,倘若怙惡不悛,負隅頑抗,那麼自然隻有格殺勿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