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雨勢漸漸小了,寒風怒號,濕氣甚重,老人取出一壇烈酒供林鳳生等人禦寒。陪著喝了半碗便自行睡了。
胡姓老人所給的酒雖烈,釀造工藝卻頗為粗糙,酒味中隱隱有一股苦味。即便如此似乎很合陳老四的胃口,一連喝了滿滿兩碗,才抹了抹嘴開口道:“小盟主,老夫的逆徒可捉到了沒有?”
林鳳生道:“晚輩無能,至今尚未成擒。”
陳老四哈哈笑道:“你小子過謙了,你年紀輕輕便名動武林,統領千萬江湖豪傑,足見是個了不起的少年才俊。要是你也無能,那麼天下間便沒有有能之人了。”
眾人聽他說的滑稽,忍不住笑了起來。
林鳳生道:“前輩過獎了,有道是名師出高徒,穆世兄乃是前輩的高足,本領自是十分了得。還請前輩指點一二,方有望將其擒住。”
陳老四嘿了一聲,喝了一口酒道:“什麼名師出高徒,我要是名師就不會教出這般是非不分、狼心狗肺的徒弟了,而他要當真是高徒,便不會被我逐出門牆,像今日這般助紂為虐、人憎鬼厭了。”
一名洱湖幫弟子插口道:“盟主,恕屬下多嘴。照這般鬼天氣,那姓穆的一個人在樹林中四處亂竄,就算不被豹子老虎吃了,隻怕凍也凍死了。依我看咱們也不必太過擔心。”
林鳳生也暗道:“深山老林之中多毒蛇猛獸,姓穆的此時果然已葬身猛獸之口也未可知。”
陳老四擺手道:“不然不然,老夫的雕蟲小技這逆徒已學了七七八八,而老夫一生專研機關銷器,自詡對付山中的豺狼虎豹還是綽綽有餘的。他肯定不會這麼輕易便死的。”
他雖然已與穆青峰斷了師徒關係,但有道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棄徒在外為非作歹,他自是不能坐視不理。心中雖然希望門下敗類自行滅亡,從而省去自己一番手腳,然而對自己所授的技藝畢竟還是十分自負的。
林鳳生賠笑道:“前輩所言極是,前輩技藝精湛,鬼斧神工,又豈是區區幾隻野獸和大雨天氣能奈何得了的。那麼咱們該如何是好?”
陳老四沉吟了片刻,捋著頜下長須道:“這件事著實有些棘手。隻要這小子現身,老夫必定能將他擒住,但他現下蹤跡全無,老夫的一身技藝也是無用武之地。”
頓了頓又道:“待我好好想想,想想再作計較。”隨即呆呆沉思。
梅若雪見他做師父的也是束手無策,頗感不耐,道:“表哥,幹脆咱們立即動身前往哀牢山,殺進賊寇的老巢將公主救出來,那樣那姓穆的是死是活便不重要了。”
林鳳生點頭道:“你說的很是,我讓你趕來也是為了做我的幫手,若是明日仍無姓穆的的蹤跡,咱們便動身前往哀牢山,務必趕在姓穆的之前到達。”
陳老四將碗中的酒喝幹,道:“公主乃是萬金之軀,自是盡早營救為妙,至於那逆徒交給老夫處置便了。老夫自有辦法引他現身。”
林鳳生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知他必定已想到了妥善的法子,也就不再多言,行禮道:“那麼一切就拜托前輩了。”
陳老四道:“用不著客氣用不著客氣,清理門戶乃是老夫的分內之事。這小子不除,老夫也無顏麵對本派的列祖列宗。”
以穆青峰的資質而言,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良才,既然被逐出師門,想必是有重大情由。林鳳生和梅若雪心中都十分好奇。
林鳳生礙於身份不便多問,梅若雪卻是少女心性,可管不了這許多,問道:“陳老伯,這姓穆的到底犯了什麼重大過錯?你才將他逐出門牆的?”
陳老四聽得微微一愕,仰頭遲疑了片刻,歎了口氣一字一句地道:“見色起意,濫殺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