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恍如不聞,腳下不停越奔越快,手揮大刀不斷將兩旁的樹木砍斷下來,阻攔林鳳生的追擊,膂力竟自不弱。樹木不時橫倒在地,林鳳生須竄高伏低,速度不覺為之所阻。
又追了十餘丈遠近,忽聽兩人驚呼一聲,身影突然憑空消失。林鳳生奔近去一看,不由得啞然失笑,原來樹林的盡頭處是一個長長的斜坡,黑暗中看不到盡頭,兩個黑影正自骨碌碌的滾了下去。如此一來任他身法再快也是追不上的了,隻得駐足作罷。
過了片刻梅若雪也奔了過來,問道:“表哥,那兩個人呢?”說著踮著腳尖四處張望。
林鳳生道:“跑啦。”語氣間頗有幾分懊喪。
梅若雪道:“跑的這麼快,他們輕功很好麼?連你也追不上。”
林鳳生笑道:“倒不是他們輕功好,是這個斜坡幫了他們,他們奔得太急失足從這裏滾下去了。”
梅若雪笑道:“原來這兩人是滾得快,不是跑得快。摔死了最好,倒省得我們動手。”
林鳳生望了一眼斜坡道:“這坡雖長卻並不陡,是摔不死人的,頂多也就蹭破些皮肉而已。”
梅若雪躍躍欲試的道:“那麼我們下去將他們捉上來,五花大綁起來細細盤問。”
林鳳生道:“他們此時早已逃了,難道還乖乖待在坡腳等你去捉不成,我們回去吧。”他懷疑這是吐蕃人暗箭傷人的故技,不禁有些擔心廢園中眾人的安危。
兩人沿著坡頂過去覓路返回,走了幾步見長草中土堆凸起,稀稀落落的散布著幾座荒墳,不遠處隱隱有說話聲傳來。
林鳳生心中咯噔一聲,拉住梅若雪蹲下身來,低聲道:“表妹,你聽,前麵有人在說話。”
梅若雪側耳一聽大驚失色,顫聲道:“表哥,不會是鬼吧?”
林鳳生見她平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居然相信鬼神之說,忽然童心大起,道:“我瞧多半是的,他們定是在商量如何害人。”
梅若雪天真爛漫,對林鳳生更是素來帖服,表哥說是鬼那就一定是鬼了,登時嚇得花容失色,將臉緊緊貼住林鳳生的臂膀。
輕聲道:“難道他們是廢園的主人,怪我們入住他們生前的宅院卻不跟他們打招呼,心中很不高興,要害我們。”說完身子發顫,心中害怕之極。
林鳳生低呼道:“啊喲,隻怕當真如此,我們去瞧瞧,若是他們果真有害人之心,便想法子阻止。卻不知打不打得過鬼呢。”
梅若雪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連聲道:“我不去我不去,我害怕。”說著將臉埋入了林鳳生的懷中。
林鳳生頗覺有些不好意思,輕輕將她推開道:“那你在這裏等我,我去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麼,若是並非害人的惡鬼,咱們也不必去招惹他們。”他疑心說話之人是方才逃脫那兩名黑衣人的同黨,因此急於上前一探究竟,這句話乃是指桑說槐。
說著俯低身子向前摸去,腳步輕提輕落竟沒發出半點聲息。梅若雪落了單更加害怕了,隻得硬著頭皮隨後跟去。
兩人隱在一座荒墳的一側,便聽得兩個男子的對答清清楚楚的隨風傳來,語氣顯得頗為蒼老,梅若雪心道:“原來是兩個男鬼,而且還是老鬼。”
她低著頭不敢看外麵的情形,擔心映入眼簾的是兩張麵目猙獰的鬼臉,目光觸底林鳳生的長衫下擺正自微微顫動,還道是表哥也害怕得發抖,伸手緊緊握住了林鳳生的手,用力捏了捏手心以示安撫。
林鳳生覺察到她手心盡是冷汗,故意將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心中卻暗暗感動,隱隱有些歉疚起來。原來他哪裏是害怕,而是極力忍住笑呢。
隻聽一個洪亮的聲音道:“這小賤人貪圖美色,竟然為了一個小白臉背叛本教,實在是罪大惡極。等下她出來你我切不可手下留情,定要將她捉回總堂治罪。”
另一個聲音道:“不錯,她雖然曾是我們的教主,但教主叛教罪行更大。當年她們入教之時我便極力反對,可教主糊塗好色將忠言當作了耳旁風,現下好了,果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