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鳳儀聽得郭仙兒對林鳳生有怨懟之意不禁有些不樂意了,雖然自己心中也有將水鬼幫賊人趕盡殺絕之意,但嘴上卻說道:“不是天下人人都像你郭仙兒這般毒辣無情的,水鬼幫的人雖然作惡多端,卻也未必人人都該死。師弟自是想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空源口宣佛號,合十道:“鳳生常懷慈悲之心,不趕盡殺絕,這固然很好,隻是這些人不除,洱湖百姓終究無法安生,卻需想一個萬全之策才是。”
眾人一起點頭稱是,陳鳳儀和郭仙兒仍是你一言我一語爭執個不休,一個說須要斬草除根,永絕後患,另一個則主張曉之以理,循循善誘。
林鳳生止住二女道:“今晚是製服不了他們了,唯有明日到縣衙走一遭,借助衙門的力量給他們來個直搗黃龍。”
當即命人清點己方傷亡情況,所幸隻有幾名洱湖幫弟子受了輕傷,其餘人俱都平安無恙。陳其能命幫眾收回漁網,人沒網到魚蝦倒是捕撈了不少,看來水鬼幫並沒有想到要在船底動手腳。
此時對麵的湖麵上劃來一隻小船,船頭一人出聲問道:“林公子,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大夥兒都好麼?”聽聲音正是唐天音。
林鳳生見他不顧危險去而複返,心中著實感動,答道:“有勞唐兄掛懷,我等俱都安好!”當即叫人將畫舫靠了過去,唐天音跳上船來,伸手雖然頗為敏捷,但似乎並不會武功。
唐天音聞言臉現喜色,但看著湖麵上漂浮的死屍隨即露出害怕的神色,顫聲道:“這些是什麼人,是你們的仇家麼?”
林鳳生搖頭道:“不是,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路數。”
唐天音點了點頭,不再多問,向俞三白、空源、龔明孝以及陳鳳儀、郭仙兒等人逐一問安,拱手作別道:“既然諸位平安無事,在下就放心了,這就告辭了,各位多多保重。”
林鳳生道:“不知唐兄在何處下榻,此時賊人隻怕尚未遠離,你隻身一人恐怕不大穩便,不如小弟送你一程吧。”神色間甚是誠懇。
唐天音笑道:“林兄弟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我的船就停在不遠處的湖灣裏,況且有王吳二位先生接應,當可無礙,就不勞動兄弟了。”
林鳳生見他如此說也就不便多言,拱手道:“唐兄保重,明日如有閑暇可到觀音巷的平安客棧來,我等再把酒詳敘。”
唐天音應了,上船離去。郭仙兒道:“我去送送他。”話音未畢已飛身落上唐天音的小船,兩人比手畫腳的說了幾句話,小船才慢慢劃遠。想是唐天音婉言推辭,而郭仙兒卻執意要送。
龔明孝望著唐天音背影道:“這後生家倒也頗有情義,人品很是要得,但他那兩個自以為是的隨從就不怎麼高明了。”
林鳳生笑道:“龔伯伯說的不錯,那兩人的確是涼薄之人。若非如此,小侄自也不會捉弄於他。”
眾人調轉船頭靠回岸邊,徑自回客棧歇宿。林鳳生吩咐陳其能明日一早挑選一百名身手矯健的弟兄前來候命,俘獲的十餘名水鬼幫幫眾也由陳其能押回幫中暫時關押,待明日一並送往當地縣衙治罪。
第二日一早唐天音果然如約來訪,林鳳生便和他長談許久,詩詞歌賦乃至天下大勢,談得十分投機。兩人年齡相差無幾,本就互有好感,交談之中不覺更為彼此的風采折服,大有相見恨晚之感。一起吃過早飯,唐天音才告辭離去,郭仙兒又一次起身相送。
日近午時林鳳生正要率眾前往縣衙,客棧的大門突然砰的一聲飛開,隨即闖入數十名官差,手中持著鐵鏈、枷鎖等捉拿犯人所用之物,將眾人團團圍住。
一個捕頭模樣的人越眾而出,放眼細細打量林鳳生等人,叫道:“這些便是昨夜在湖中毆鬥生事的亂黨了,全都給我拿下!”眾官差齊聲響應,一擁而上便要拿人。
林鳳生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知為何竟又無緣無故的得罪了官府,他們放著真正的賊寇不捉卻來捉拿清白之人。細細一想已明其理,暗道:“多半是水鬼幫與官府暗中有勾結,昨夜襲擊不成便惡人先告狀,攛掇官差前來與我們為難。”